父親蹲在火車站臺邊抱頭痛哭 送走“小候鳥”

08-28

臨近暑期結束,返程的 " 小候鳥 " 們逐漸增多。

昨天杭州直屬站發送 22.37 萬人,其中杭州站 3.91 萬人,杭州東站 18.46 萬人,像西南地區的成都、重慶,江西、陜西等地都是旅客出行熱門地,這其中就有不少 " 小候鳥 " 的身影。

這幾天,火車站的站臺上演著一次又一次催人淚下的別離故事。

城站火車站的四號站臺上,墨綠色的 K529 次列車停靠在那裡。十分鐘後,它將載著近千位旅客,奔向 2270 公裡外的四川成都。

離開車的時間很近瞭。臥鋪車廂旁,陳師傅和妻子握著手機,望著車窗那一頭的兒子,眼角中已充滿瞭淚水。手機話筒中,傳來瞭兒子一句又一句 " 爸爸媽媽再見,想你們 ",隔著一道窗,他們彼此都還想再聽一聽對方的聲音。

陳師傅和妻子握著手機,與兒子通電話

一聲長鳴後,列車緩緩啟動,陳師傅的妻子再也控制不住,一邊拼命揮手,一邊用左手捂住瞭嘴,淚水在這一刻傾瀉而下。站在一旁的男人回過頭,用手抹瞭抹眼睛。他算過,如果再次見到他們的兒子,大約還需要半年的時間。

杭州開往成都東的 K529 次列車上,不少小候鳥們與父母道別

九歲女孩,肩背 60 升登山包獨自回傢

如果你細心觀察,就會發現這段時間,來火車站乘車的旅客中,有不少 " 小候鳥 " 的身影。

昨天早上十點,杭州城站火車站外車來車往。二樓進站大廳前,拎著大包小包、身旁還帶著孩子的旅客不在少數。

城站火車站候車室門口的 " 小候鳥 " 們

人群中,一位留著短發、身穿條紋衫的小女孩特別顯眼。別的孩子大都由傢長們背著行李,她一米二左右的個頭,卻背著一隻成年人使用的紅色登山包,邁著步子往候車室走去。登山包裡塞得滿滿,下端幾乎已經和小女孩的小腿平行,她瘦小的身軀背著這樣的大包,顯得有些吃力。

小敏背著大大的登山包

等女孩坐瞭下來,記者走到瞭她的身旁。

女孩名叫小敏(化名),今年隻有九歲,老傢在重慶,讀小學二年級。記者仔細看瞭看小敏的登山包,足足有 60 升的容量,裝滿瞭各種行李,記者嘗試著拎瞭拎,剛開始一隻手沒拎起來。" 這裡有媽媽打的鞋子,是留給我和三個妹妹冬天穿的。" 抬頭說話間,小敏那雙明亮的眼中流露出一股與年齡不符的成熟。

和小敏同行的還有她的表叔。" 孩子(小敏)的父母在上海打工多年,所以每年放暑假,孩子就會從重慶老傢坐火車去上海團聚。" 聽到爸爸媽媽這樣的詞語,小敏一下子高興起來。" 這次我跟爸爸媽媽一起呆瞭兩個月的時間呢,隻是爸爸媽媽每天都要上班,我就在傢幫忙收拾傢務,還可以照顧剛出生不久的小妹妹。" 語氣中,儼然一副 " 小大人 " 的模樣。" 這不是要開學瞭,孩子要回去上學,上海到重慶的票沒買著,所以就來杭州轉車回去。" 小敏的表叔說。

上午十點半,小敏乘坐的列車開始檢票瞭。她從座位上站瞭起來,雙手握住瞭登山包的兩條背帶,套在自己的肩上,手裡拿著車票,往站臺走去。沒走多久,小敏的額頭上已經流下瞭汗珠,記者在一旁不忍心,表示願意幫她把行李拎上車,不過一旁的表叔婉言謝絕瞭。

小敏背著登山包準備上車

這一天一夜的回傢路,小敏要和表叔一行坐著硬座回傢。進入車廂內坐下後,小敏拿出一張十元的紙幣,緊緊拽在手裡。" 這是爸爸給我的。" 望著這張紙幣,小敏低著頭說 " 有點難過 "。相隔兩地,每年隻有等到暑假和寒假,小敏才有機會和父母團聚幾天,平時想爸媽瞭,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就是她享受父母關愛的紐帶。

好在,老傢有兩個八歲和一個五歲的妹妹,還有一個表妹,在爺爺奶奶和這些同齡的妹妹中生活,小敏的童年也並不孤獨。

列車開動的那一刻,一個父親蹲在地上抹起瞭眼淚

上午 10 點 45 分,由杭州開往成都東的 K529 次列車即將發車。三號車廂外,一位身穿短袖的男人不斷朝著車廂裡揮手,時不時又在人群中轉過頭,悄悄地用手抹去眼角的淚水,希望讓這場站臺上的別離不那麼沉重。車窗裡,一個紮著羊角辮的女孩坐在媽媽的腿上,望著窗外的男人,快要哭瞭出來。

發車的鈴聲響瞭,列車員緩緩關上瞭車門,女孩隔著車窗再次和男人揮手道別,女孩的媽媽則不忍對視。一聲長鳴,列車啟動加速,望著與火車一同遠去的傢人,男人忍不住蹲下瞭身,抱頭哭瞭起來,留下他身旁那輛孤獨的手推車。許久之後,男人凝視一眼火車離去的方向,拿起瞭手中的拖車,朝著火車相反的方向走去,步履沉重。

等他稍稍平靜,記者走瞭過去。男人姓丁,今年 30 多歲,老傢在江西弋陽,自己則孤身一人在餘杭工作。他說,剛才車上坐著的是剛滿八歲的女兒,這次和妻子一起回江西老傢。" 他們才來杭州沒幾天,現在回去瞭,心裡一萬個舍不得,其實傢裡還有個孩子,因為暑假要補課,幹脆就沒有過來。" 說著說著,丁師傅有些哽咽。他說,為瞭養傢糊口,他孤身一人在杭州打拼,一年中和傢人團聚不過兩三次。而隨著暑假接近尾聲,經歷瞭短暫團聚的他又要和妻兒告別瞭。" 我現在很難過,什麼也說不出來瞭。" 沒等記者提出下一個問題,丁師傅擺擺手,出瞭站。

車站中,還有不少 " 小候鳥 " 們等待著下一班回傢的列車。在其他同齡孩子還生活在父母羽翼之下,還不需要 " 飛 " 的年紀,他們 " 飛越 " 瞭幾千公裡的距離,隻為瞭到父母的身邊過個暑假。現在,即便懷著千般不舍與惦念,他們也不得不向父母以及這座城市道別。飛來復飛去,隻願下次團聚能更快一些、更久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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