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時間 3 月 20 日,騎士主場 124-117 戰勝雄鹿,勒佈朗轟下 40 分 12 個籃板 10 次助攻統治全場,已經久違的勒夫、科沃爾復出首發且表現出色,過去 4 場騎士贏下 3 場鞏固著東部第三排名。賽後卻沒有人高興得起來,因為球隊主帥,勒佈朗口中這艘船的 " 船長 " 泰倫 - 盧因為身體原因暫時離開瞭球隊。
盧發短信給一位名叫科爾斯的記者說,他計劃休息一周回歸。騎士上一場對陣公牛盧就因身體不適中途離場,他本打算下半場繼續指揮,但球隊工作人員阻止瞭他。本賽季,這是盧第 3 次中途離場,若不是這次暫時離隊治療,除瞭騎士內部的人,沒人知道他的身體已經差到瞭這個程度。
盧現在的情況是胸口疼痛,時常失眠,以及其他各種不適。據騎士內部知情人透露,盧的病情嚴重到深夜咳過血。盡管他已經做瞭一系列檢查,但連醫生也不清楚到底是什麼問題。盧表示他會通過這段時間制定一個診斷和藥物治療的療程,如無意外,盧說:" 我會變得更強壯更健康,再來執教完剩下的賽季。"
說起泰倫 - 盧,很多球迷,尤其騎士球迷感情特別復雜,2016 年是他臨危受命率隊奪冠,可他的執教水平確實比不上科爾、史蒂文斯、波波維奇這樣的名帥。這賽季前半程騎士戰績起伏不定,很多人都盼著盧下課,可沒有人希望他是以這樣的方式離開。畢竟不管他執教水平高低,身體健康永遠是最重要的事。
在 NBA 球員傷病常見,尤其本賽季傷病潮幾乎席卷全聯盟,主教練的傷病雖然不多,卻也時常見諸報端。
史蒂夫 - 科爾,勇士功勛主帥,2015 年接受瞭一次失敗的背部手術之後一直承受著脊髓漏液的折磨,這給他帶來瞭持續頭痛,惡心等種種問題,2015-16 賽季他錯過瞭前 43 場比賽,2017 年季後賽他也長時間缺席,總決賽 G3 才傷愈復出,他的傷病也被認為是勇士 3-1 領先騎士被逆轉的 X 因素。
在 NBA 打球每個晚上要拼盡全力,沒比賽時也得玩命訓練,還要時刻保持身體健康。勒佈朗說這麼多年他最引以為傲的就是照顧好瞭自己的身體,才有如此長而穩定的巔峰期。甚至有人說,在 NBA,耐扛才是最強大的天賦。現在看來,在 NBA 想要安安穩穩當好一名主教練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 想要成為一名主教練,你必須竭盡所能,如果你不能掌握高新科技,不能打磨好自己的能力,無法談笑風生的應對采訪,你就失去瞭在這個行當立足的基礎。"NBA 球員發展高級副總裁格雷格 - 泰勒說過。
對普通球迷來說,NBA 主教練的工作就是在場邊揮斥方遒,但實際上這隻是他們工作中最微小的組成部分。為瞭能在場上喊出那些戰術,他們必須花非常非常長的時間去鉆研,中國球迷最熟悉的主教練小范甘迪是個工作狂,他幾乎住在教練辦公室裡,他曾經的助教,森林狼現任主教練錫伯杜也一樣。
在國內,我們看 NBA 比賽都是上午,美國本土卻是傍晚甚至深夜。一場比賽結束,接受媒體采訪等工作完成後球員可以回傢睡覺(當然不排除有人會加練),教練卻得在第一時間復盤比賽,看看球員狀態如何,戰術執行方面有沒有什麼問題。科爾曾這樣形容過自己的執教時的生活,他說:" 我們忙起來的時候連衣服都是兩三天才換一次,因為根本沒時間,也完全顧不上。"
復盤完錄像,記完該記的筆記,考慮完接下來的調整,就是凌晨瞭。洗漱停當休息幾個小時(如果睡得著的話),球員們又陸續來到訓練場準備訓練(尤其是某些見過洛杉磯凌晨 4 點的樣子的訓練狂),有時訓練師、助理教練會在這個時候代會班,但大多數時候仍是主教練在一旁盯著,確保球員在戰術演練時不犯錯誤,該在哪兒空切,在哪兒擋拆掩護,都做到完美。
這些,還是主場比賽的流程,一個賽季 82 場常規賽,還有 41 場是客場征戰,在以上的行程裡加上穿越美國的長途旅行,單單身體上的疲憊已經會擊倒很多人。最典型的例子是執教生涯後期的 " 禪師 " 傑克遜,2006 年時他就因臀部和背部傷勢拄著拐杖執教,一些長距離的客場比賽也不會隨行。盡管通過治療他最終擺脫瞭傷病,2011 年仍以身體因素卸任,至今再未復出。
以上這些算是基礎工作,高級一些的還有處理各種人際關系。NBA 有一類主教練被稱為 " 雞湯大師 ",他們或許在戰術層面不算強大,卻總能用各種方式把球員團結到自己身邊。盧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勒佈朗在談及盧時用瞭 " 朋友 " 兩個字,看得出來對盧非常喜愛,而且信服。
早在球員時代,盧就表現過這樣的高情商,畢竟效力過湖人還能和科比處好關系,沒有點眼力價是不行的。盧的反例恰恰就是他的前任佈拉特,有 " 歐洲波波維奇 " 之稱的佈拉特是為戰術大師,到瞭 NBA 卻很快水土不服,如前騎士球員佈蘭登 - 海伍德說的那樣 " 失去瞭更衣室 ",黯然下課。
中國有句老話說:" 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 ",但在 NBA,一個熊兵就足以搞亂整支軍隊給主教練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如果通過平日裡觀察,主教練發現某位球員狀態不好,或更衣室有潛在的問題,他就得第一時間找到相關的人溝通,避免鬧出球員會議上直接撕 X 這種更大的麻煩。
所以有時候我們看著主教練在接受采訪,被問及球員狀態問題時總是三言兩語帶過,會覺得教練不負責任,實際上他們可能是和當事人交流口水都說幹瞭,面對記者的鏡頭才不願意再重復一遍。
如果與球員的關系處理不得當,甚至是鎮不住球員,除瞭言語上的交鋒之外,還可能會出現主帥喪失對更衣室控制的情況,更有甚者甚至會爆發身體沖突。1997-98 賽季,當時效力於勇士的斯普雷威爾(多次出現違紀),由於不滿教練卡列西莫的指責,上演瞭震驚聯盟的 " 鎖喉門 "。
這些已經算麻煩瞭吧?別著急,還沒完呢。
如前所言,在 NBA 想要當上一名主教練必須竭盡全力。他們中的多數人走上主教練席位都用瞭非常非常非常長的時間。2016 年時火箭換帥時,候選者除瞭德安東尼,還有名帥保羅 - 希拉斯的兒子斯蒂芬 - 希拉斯。他借著父親的光環走進 NBA 教練這個行當,從球探做到助理教練,輾轉 10 餘年都沒有得到一份主教練的工作。據說當時火箭高層對希拉斯很有興趣,可最終還是經驗更豐富的德安東尼打動瞭莫雷。
像希拉斯這樣出身名門的年輕教練尚且如此,其他默默無聞,等著上位主教練的現球探、錄像剪輯師,助理教練更是多如牛毛。長時間如履薄冰,終於坐上主教練席位,除瞭高達百萬的年薪,繁重的日常工作,隨之而來的還有巨大的精神壓力。
球隊戰績好,除瞭幾位特定的主帥,都是球員享受贊譽,球隊戰績差,卻往往是主教練第一個背鍋。為瞭率隊打出更好的戰績,主教練低頭要調教球員,抬頭還得面對總經理、總裁甚至來自老板的直接問責,中間還得應對球迷、媒體,這賽季黃蜂隊主帥克利福德(又是范甘迪的助教,不過是大范甘迪)同樣因病缺席瞭 20 多場比賽,原因就是精神壓力過大,睡眠不足導致慢性頭痛。
" 吃藥隻是權宜之計," 克利福德這樣說," 醫生告訴我,藥物支撐或許可以幫我熬過這個賽季,但頭痛會成為更大的麻煩。" 但克利福德有什麼辦法呢?還有那麼多工作要做,不還得咬咬牙,繼續挺著嗎?
在 NBA 執教,一名主帥下課的原因會有很多很多,戰績不好是一個方面,不擅人際關系搞不定更衣室也會下課,如果球隊想擺爛而你不想也會下課,甚至簡單的老板看你不順眼,你都會下課。
這些不容易,身為主教練根本沒地方說。因為在球員看來,如果主教練都無法保持冷靜、克制,擁有強大而穩定的心態,這支球隊還怎麼穩步向前走?他們隻能憋著,承受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折磨,憋到最後就是生病,頭痛,胸痛,腰痛,背痛,更慘的就是像喬治 - 卡爾那樣患上癌癥兩次手術,前森林狼主帥菲利普 - 桑德斯還因為長期身處巨大壓力下導致的淋巴癌醫治無效去世。
這,就是 NBA 主教練們最真實的生活,他們看似掙著百萬年薪,指揮著手下年薪千萬的巨星們征戰,風光無限,可他們承受的東西也是常人難以想象的,明智如小范甘迪,2007 年卸任後就走上解說席,任誰邀請也再不回來執教瞭,他說自己執教時長期處於不健康的狀態中,哪怕再愛籃球也不想有那樣的經歷。
而且,教練們承受的這種折磨也不是近幾年才有的,早在上世紀 80 年代,一手組建猶他雙煞,親手教出傑裡 - 斯隆的爵士主帥弗蘭克 - 雷登,他從 1982 年開始執教爵士,連續多個賽季率隊殺入季後賽,卻在 1988 年年底選擇辭職。
當時他說:" 有時候在 NBA,我感覺自己就像一條狗,球迷們騎在我的頭上,朝著我隨便吐口水,我甚至遇見有個球迷專門等瞭我一個多小時,對我說:‘來啊,打我啊,我是個律師。’在這裡執教,我再也感受不到任何尊重,我不想繼續做下去瞭。"
最後雷登轉為管理層,從此不再執教,不僅如此他還不讓自己的兒子斯科特 - 雷登執教,從 1999 年進入聯盟起,斯科特就一直做管理層工作,現在是森林狼總經理。也許在決定辭職那個夜晚,弗蘭克就對自己的兒子說過:" 千萬千萬,不要當 NBA 主教練,這根本不是一份人做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