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移民大理的人,都有一大癥狀,就是開始時把大理想得太好。郝雲唱 " 是不是對生活不太滿意,一路向西,去大理 ",他們就信以為真,想去大理過過雲上的日子。事實上,嚷嚷著去大理擺攤也要活下去和賣瞭北上廣房子去躲避環境危機的大多數 " 大漂族 " 都沒能在大理撐過一年。
下面我將拋開蒼山洱海,風花雪月,為你盤點仙氣之外的大理。如果你也想在大理小憩一陣,或者擬將長棲下去,希望這份真實的大理生活指南能幫你重新解鎖大理。
洋人街沒有洋人 | 洋人街是第一批 " 新大理人 " 最初的落腳點。80 年代初以 " 反叛 " 為標簽逃離瞭西方即成社會的嬉皮和背包客們在這裡找到瞭 " 愛與和平 ",而從這裡蔓延的迷幻和理想主義也深深地影響著大理。
踏入洋人街你最不能忽視也忽視不瞭的就是酒吧。從街頭到巷尾每一傢酒吧都在互相比拼誰的音響質量更好,此起彼伏的聲音就像村頭裝著低音炮的摩托,圍繞著你不停環繞。零次櫛比的首飾店專門吸引傻白甜,賣 300 塊的銀鐲子,穿著白上衣,披著紅坎肩,戴著金花頭巾的麼麼兒們會抄起一口標準的北方口音跟你說:" 咱們本地人實在,250 您拿走。" 淘寶一搜,50 塊包郵還送你一對同款耳環。
如今的洋人街早沒瞭洋人,如果你還妄圖來這裡和金發碧眼的洋妞們說聲 "Nice to meet you",那肯定沒戲。
人民路不屬於人民 | 每個城市都有一條路叫 " 人民路 ",大理也不例外。過去大理人民路也是屬於人民的,拿著 2000 塊錢你就可以來人民路買賣理想,如今這裡已成為金主爸爸和 " 人民路屌絲 " 的天堂。
偷采三塔公園的格桑花轉手賣給人民路的遊客 15 塊錢一束;站在酒吧門口兜售避孕套,一晚上可以賣幾十盒;復興路出售用水兌過的芒果汁 15 塊錢一杯;拿個玻璃彈珠子說一聲 " 您隨喜 ",一天的生活費就都有瞭。想要在人民路活下去,騙就完事瞭。
當然擺攤也不僅僅是為瞭錢,有玩票的也有約炮的。他們的身份也不一樣,名媛名流、土鱉土豪、二缺二奶都有。不過想在人民路混得不賴,你必須要有一技之長。裝逼、裝蒜、裝大拿,耍酷、耍帥、耍神秘,學人拿吉他撥兩下琴弦,坐在非洲鼓上吹個口哨,沒有兩把刷子,又做不到沒臉沒皮,這裡的舞臺註定不屬於你。
床單廠文青抱團 | 靠著理想和情懷生活的小眾藝術傢和大理文青們就學不會沒臉沒皮,被生活壓力趕出瞭人民路。但很快他們就在床單廠重新抱團,越來越多的小眾藝術傢和大理文青聚集在這裡,使得床單廠也成為瞭大理最文藝的地兒。
銹跡斑斑的車間鐵門配著冰冷的石灰墻很有歷史的滄桑感,精致的墻繪和張揚的塗鴉也彰顯著濃厚的文化氛圍,來往的藝術傢們留著不羈的胡茬,任一頭飄揚的長發在風中凌亂,著一身亞麻隨性而慵懶。第一眼,你就會被這裡強烈的文藝逼格深深的震撼,你絲毫不會懷疑,有一天這裡的藝術傢能一炮而紅,而他們自己也深以為然。
再一眼,你發現除瞭你和幾個稀稀疏疏的遊客,這裡並沒有多少普通人。這就是藝術傢和文青們面臨的現實尷尬,除瞭有活動的日子,床單廠都很冷清。事實上,你在這裡遇見文藝大咖的機率可能遠高於遊人。
盡管已經從生活壓力較大的人民路撤退,但小眾藝術傢和大理文青們依舊在床單廠面臨著生存的尷尬。關上門是藝術,打開門卻少有人問津,不過身外之物,也許這些 " 仙傢 " 並不在乎。
紅龍井腎氣凌人 | 單純為瞭喝酒或者體驗酒吧文化的人都去瞭人民路或者洋人街,在那裡他們期待邂逅一段情。而到瞭紅龍井的酒吧則被默認是為瞭解決生理需求,他們大多隻是為瞭發生一夜情。
比起床單廠的清高,紅龍井隻能用 " 饑渴 " 來形容。盡管已經被多次警告嚴禁三俗拉客,但每晚酒吧裡上演的活色生香,依然讓這裡成為瞭大理夜生活的首選之地。來紅龍井泡吧的 Party King 們從不講 " 愛就是克制 ",他們隻知道 " 喜歡就要放肆 "。
天未黑盡,紅龍井也沒那麼張揚,配合著小橋流水的美景,街上回響著著清淡的窮謠,點一杯 " 風花雪月 ",喝酒的人還能暫且按捺下蠢蠢欲動的心。天一黑,音樂就換成瞭狂熱的嗨曲,大多數人便肆無忌憚的用眼神搜尋。天越黑,DJ 越瘋狂,爆炸的音樂把理智轟碎,酒吧裡一片春意。十一點古城宵禁,紅龍井會安靜下來,但安靜是瘋狂的藏身之所,真正的狂歡會在古城的犄角旮旯裡正式上演。
雙廊 " 難民 " 雲集 | 三面環山,一面臨海,雙廊一度是北上廣 " 環境難民 " 的移民首先。在這裡擁有一間海景客棧,面朝大海,春暖花開曾讓他們得意一時。但隨著洱海的環境整改,客棧被強制關閉,北上廣 " 環境難民 " 真成瞭難民。
用手臂托著臉頰,以 " 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 的爆款姿勢靠著自傢客棧的窗戶發呆,私下裡偷偷的百度,然後和來往的客人聊山本耀司,聊克裡斯托弗 · 諾蘭,聊大友克洋,這些都是雙廊北上廣移民的新愛好。當然最讓他們熱衷的事兒還是發朋友圈。曬蒼山洱海的九連拍,每天分享大理的 PM2.5 數值,配上一段歲月靜好的文字然後享受著來自北上廣同事瘋狂的點贊和評論,這些能不停地幫他們暗示自己:逃離北上廣,移居大理是我賺瞭。
內心奮力粉飾的美好最終在今年出臺的 " 洱海客棧最強整治令 " 中破碎,有門路的已經回北上廣重頭再來,沒門路的隻能在朋友圈裡罵罵咧咧。如今 " 環境難民 " 真成瞭難民,雙廊也沒有瞭往日的勝景,隻有 " 洱海清,大理興 " 的標語還在提醒垂死掙紮的客棧老板們趕快 " 清倉處理,一件不留。"
下關土著紮堆 | 每一個千年古城都逃脫不瞭商業化的宿命,但古城背後總有一個地兒能跳脫外來入侵,保全原味生活。在大理,這地兒毫無疑問是下關。" 新大理人 " 在古城過著雲上的日子,原住民則在下關創造著大理的現實。
自媒體描寫大理,總喜歡翻來覆去的講 " 你離大理最真實的人間煙火,隻差蒼山洱海 "。但隻有原住民清楚,大理的人間煙火跟別處一樣,都是吃喝拉撒睡,跟風花雪月沒什麼鳥關系。
泰興市場的麼麼兒此起彼伏地吆喝著 " 瓜瓜,不(b ǔ)要(y ǎ o)",大關邑商業街背著背簍,牽著孩子趕集的人買賣著新鮮的山貨,人民公園的長凳上幾個孃孃聚在一起閑話傢長,這就是下關的日常。作為大理的新城,比起古城的燈紅酒綠,下關要低調很多,唯一的洋氣是混跡於三線品牌紮堆的泰興路、建設路和人民路中央商務區,至少比起常年出沒於鴛浦商貿街的妖蛾子,昆百大的花蝴蝶也算得上下關的時尚 Icon。
這就是大理,並不活在天上,而真實地存在於凡間。如果你期待著從常態的生活裡越獄,想去大理過過不食人間煙火的日子,註定要失望。但拋開風花雪月,真實的大理你也能接受,大理將報以你處處驚喜。
文:叨叨
圖: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