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暴徒和巴西毒梟,竟被幾張海報收服瞭。

02-02

33 歲的墨鏡大叔

開著裝飾成照相機的小貨車,

載著 88 歲的蘑菇頭奶奶,

穿越法國的村莊旅行,

沿途給他們遇到的勞動者拍照。

一張張 A0 大小的黑白海報

從小貨車的側面吐出來,

接著被貼到墻面上。

蘑菇頭奶奶叫阿涅斯 · 瓦爾達,

法國新浪潮的祖母級人物。

墨鏡大叔叫 JR,法國街頭藝術傢,

他們聯合執導瞭

法國電影《臉龐,村莊》。

這部片子最近獲得瞭

奧斯卡紀錄片長片的提名。

其實,早在法國旅程的開始前,

JR 和他的小貨車

已經到訪過全世界多個城市,

讓普通人的畫像占領過紐約時代廣場、

巴黎萬神殿、上海拆遷廢墟、

香港幹諾道天橋等地方。

JR,不是他的真名。

他從小在巴黎長大,

流著突尼斯和東歐的血統。

鏡頭前,他從不摘下墨鏡。

有香港記者說,

他比王傢衛更愛戴墨鏡。

跟許多藝術傢一樣,

他從小喜歡在墻上塗塗畫畫。

十四五歲,偶然在地鐵上撿到一臺照相機,

就這樣開始瞭他的攝影塗鴉冒險。

在少年的眼中,

街道是他的美術館。

每看到一面巨大的墻,

他都會琢磨:

" 我能在上面貼點什麼呢?"

他曾在英國泰特現代美術館上面,

貼瞭一張巴黎年輕人的巨幅照片。

近 100 米高,隔著泰晤士河都能看見。

遠遠看去,非洲面孔,目露兇光,

手中握著個物體,懟著過往的行人。

直覺下,以為那個物體是武器

走近細看,卻發現那是一個 CCTV。

為什麼第一眼看到的是一把槍?

為什麼看到膚色不同的人們,

我會感到不安呢?

他把大大的問號,

啪地一下甩到路人的眼前,

卻沒有給出明確答案。

JR 說自己的攝影塗鴉

是跟觀者一起互動完成的。

當他在世界各地貼海報的時候,

好奇心驅動著人們,

他們靠近、提問,

最終加入創作。

2008 年,巴西裡約熱內盧貧民窟,

3 個年輕人被毒梟分屍。

這樣殘忍的事件使 JR 震驚,

他飛到裡約想著一探究竟。

這些貧民窟由毒梟控制,

他們擁有火箭炮,隨時跟警察火拼。

這裡的居民掙紮在暴力與貧窮之中,

有的人寧願走兩個多小時

去市中心上班,

也不舍得買一張巴士票。

藝術,在這裡是奢侈品。

" 你從哪裡來?做什麼的?

你這樣的外人在這裡不安全。"

一位 60 歲的老奶奶給 JR 好心的忠告。

" 我來自法國,是藝術傢。"JR 回答。

" 藝術傢!我們這裡需要藝術傢!"

老奶奶的熱切回應,

為 JR 敞開瞭貧民窟的藝術入口。

在拿著 AK47 的兒童護送下,

JR 和助手們橫跨大半個貧民窟,

拍攝貧民窟的婦女。

其中一名女性正好是

遇害年輕人的祖母 Benedita。

她 35 歲守寡,獨力帶大 5 個孩子,

平日與孫子同住。

她正盼著參加孫子的大學畢業典禮,

沒想到連孫子的最後一面都看不清,

因為他的孫子死前臉部被連開 5 槍。

JR 將她的照片貼在主街樓梯上,

望著來來往往的人們,欲言又止。

母親們的視線占據貧民窟的山坡,

朝向裡約市中心。

一幅幅眼部特寫,

沒有多大的結構變化,

卻有深邃的心理空間。

她們的雙眼目睹過駭人聽聞的暴力:

強奸、傢暴、謀殺和歧視。

在巨大的畫幅裡,

壓抑著的哀傷和痛苦

被放大,放大,再放大。

如果不是放到整面墻這麼大,

誰會去仔細去看一個寡婦凹陷的眼窩呢?

誰又會留意到她額上的皺紋呢?

凝視這些眼睛,

你或許會看見眼睛主人的

過去、現在和將來。

海報貼出後, 人們問起相中人的信息,

祖母的故事才在鄰裡的言談中,

媒體的報道中傳播開來。

JR 說: " 藝術不能改變世界的事實,

但可以成為中立的空間,

允許對話和討論發生,

繼而改善世界。"

十年前,

JR 在巴西貧民窟裡貼下瞭第一張海報,

那是一群孩童的合影,

沖著一個陌生人綻放出純真的笑容。

十年後,

墻上的海報早已消失無蹤。

照片中的孩子長大成人,

有的搬離瞭貧民窟,

有的淪為瞭毒販,

有的到市中心工作,

也有的到社區文化中心上班。

那個文化中心是 JR 和當地人籌辦的,

給當地孩子提供藝術教育。

祖母期盼藝術的初心,

化作瞭一枚彎月。

有一個人出去撒種,

撒的時候,

有落在路旁,被飛鳥吃盡。

有落在石頭地上,一下子發苗,

日頭出來一曬,就枯幹瞭。

有落在好土裡的,就結實,

有百倍,六十倍的收成。

撒種人要有,

願意承接種子的好土也要有。

誰知道十年後,五十年後後,

當年撒下的種子

會開出什麼樣的花呢?

在你的社區裡,

你希望有什麼樣的改變呢?

▲以上部分圖片來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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