獲救的獅子何塞（圖左），和利索本應在南非的 Emoya 大型貓科動物保護區中好好生活。但 2017 年 5 月，偷獵者闖入並殺害瞭它們兩個。
攝影：COURTESY ANIMAL DEFENDERS INTERNATIONAL
撰文：Laurel Neme
2016 年 5 月，當 33 頭獅子從秘魯和哥倫比亞的馬戲團中獲救後經空運來到南非的一處保護區時，這個故事還有著童話般的結局。歷經多年虐待後踏上這片土地，它們一定感覺像身處天堂。
從一開始，兩隻雄獅何塞與利索，就居住在 Emoya 大型貓科動物保護區中的特殊需求區，他們兩個是摯友。何塞在馬戲團的時候頭部遭毆打造成瞭腦損傷，利索照料著何塞，一直領著它在圍場附近活動。
當來自國際動物保護者協會的隊伍第一次在秘魯見到它們時，" 它們咆哮著，吐露著焦躁，" 這個倫敦非盈利組織的首席執行官及共同創始人 Jan Creamer 回憶道。但在新傢享受著安心的日常生活和溫柔的呵護，獅子們很快就平靜下來瞭。
然後在 2017 年 5 月 29 日凌晨，災難來襲：偷獵者闖入瞭保護區，在何塞和利索的圍場裡給它們下瞭毒，然後砍掉瞭它們的頭、尾巴和爪子，還剝瞭它們的皮。
它們從秘魯的馬戲團獲救之後，何塞（圖左）和利索 " 咆哮著，吐露著焦躁。" 但它們很快成為瞭朋友，甚至在到達南非的保護區之前就已經形影不離瞭。
攝影：COURTESY ANIMAL DEFENDERS INTERNATIONAL
這場殺戮仿佛是一種新趨勢的開端：偷獵者將禁獵區，私人自然保護區，還有育種場的獅子的身體部位當作他們的目標。
獅子的骨頭在亞洲由於用作傳統醫藥，也就是健康滋補品和藥酒，而很受歡迎，且其作為虎骨藥物材料的替代品需求日漸增多，因為野生老虎的數量僅約 3900 隻。獅子的牙齒和爪子在中國和亞洲其他國傢也有著高需求，可做為項鏈和其它小飾品。在一些非洲國傢，獅子的頭，尾巴和爪子會用於傳統醫藥，稱為 "muti"。
" 真的驚到我們瞭，" 與 Creamer 共同創立國際動物保護者協會的 Tim Phillips 就何塞與利索被殺一事這樣說。" 我們和它們共同生活瞭很長時間。我們與它們一起做瞭很多一對一的復原活動，也做瞭很多事才救出它們。我們與這些動物太親近瞭。它們是我們的摯愛。"
他說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找到殺害何塞與利索的兇手。" 他們這次碰到的可能是最難欺負的人。他們殺掉瞭國際動物保護者協會大傢庭的兩名成員，我們不會放過他們的。"
誰是殺戮事件的後臺？
國際動物保護者協會正在與南非警方合作，同時也收集著有關其他私有圈養獅子襲擊事件的情報。2015 年還一起都沒有呢。" 然後 2016 年，襲擊開始並持續增加，"Phillips 說。" 這是一種可怕的模式的一部分。"
據國際動物保護者協會所說，2017 年的前八個月，在南非東北部的林波波省中至少有 20 頭圈養獅子，包括何塞和利索，遭到殺害或成為襲擊目標。這個趨勢在上升，2016 年全年中，有 18 起襲擊受到告發。大多數受害的獅子都是被下毒和肢解，它們的頭，爪子，和其他部位被切瞭下來。
今年在南非的林波波省至少有 20 隻圈養獅子遭到偷獵者殺害或成為襲擊目標，圖中的利索，與何塞隻是其中 2 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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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力於世界野生貓科動物的動物保護組織豹屬，其獅子項目的高級總監 Paul Funston 說，過去幾年中殺害野生獅子事件也有 " 巨大的上升 "。" 偷獵者砍掉獅子的頭和腳然後丟棄殘缺的屍體。隨後他們會取下牙齒和爪子。很少有偷獵者會取走獅子的骨頭，因為這樣花費的時間更長。"
Funston 認為有些參與獅子屠殺的人同時也參與瞭偷獵犀牛——合法的獅子身體部位，有時會在走私犀牛角的運送中被發現。舉個例子，當 2016 年 3 月莫桑比克當局在馬普托機場查獲 23 隻犀牛角時，他們還發現瞭 19 顆獅子牙齒和 57 隻獅爪。2017 年 5 月在越南逮捕一名走私犀牛角關鍵人物時也發現瞭獅子身體部位。2017 年 2 月在南非有 7 名嫌疑人因走私犀牛角，象牙，和獅子的爪子牙齒遭到逮捕，6 月時還有一次逮捕行動揭露瞭一處犀牛角和獅子骨頭的藏匿地點。
合法貿易的角色是什麼？
Phillips 相信人工養殖獅子的骨頭和其他身體部位的合法國際貿易會有助於減少為應對高需求而產生的獅子殺戮。保持圈養獅子身體部位合法貿易的決定，是 182 個瀕危野生動植物種國際貿易公約成員國去年在南非召開會議時做出的妥協。一項停止獅子及其身體部位所有商品貿易的提議遭到否決，轉而決定禁止野生獅子的骨頭，牙齒和爪子的國際商品貿易行為，但仍然允許交易圈養獅子的骨頭，牙齒和爪子。
豹屬的 Funston 說，在過去，環保主義者並不認為交易獅子身體部位是一個嚴重的威脅。人們相信更多的問題在於棲息地喪失，獵殺獅子掠食的叢林肉，也就是搶奪獅子的食物，還有獅子捕食人類畜養的牲畜導致的人獅沖突，以及戰利品狩獵。
這是在 2016 年它獲救的那天，它獅生中第一次享受著幹草床。它由於頭部遭受毆打導致腦損傷，但利索成為瞭它的向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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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 年到 2011 年間，南非合法出口瞭 1160 副圈養獅子的骨架（將近 11 噸），然後 6 月時南非公佈瞭 2017 年有 800 副獅子骨架的定額。
骨頭，牙齒，和爪子在中國的銷售非常火爆，Funston 認為這在一定程度上是因為合法貿易刺激瞭新市場。" 過去有虎骨酒，" 他說。" 現在你能買到獅骨酒瞭，這是一種全新的產品。"
世界野生動物基金會的野生動植物實踐策略經理 Colman O'Criodain 也有相似的想法。他告訴衛報，" 就和圈養老虎身體部位的交易一樣，圈養獅子的骨頭交易保證瞭對大型貓科動物骨頭需求的活躍，而且讓執法力度變得更加復雜。"
據 Funston 所說，非洲對傳統醫藥產品需求的增加不應受到責備。" 將獅子身體部件用作 muti 的需求一直存在，" 他說。" 是什麼在改變？我能看出需求高漲的原因並非是受到觸發或驅使。這百分之百是受到遠東新需求的驅使。"
Michael ‘ t Sas-Rolfes，牛津馬丁項目非法野生動物貿易的研究員，也是一項即將完成的獅骨交易報道的首席研究員，註意到非洲人會將獅爪上一些特定的骨頭用於傳統的 " 扔骨頭 " 占卜，來占卜一些關於個人困難和健康問題的事情。他承認盡管何塞和利索遭到殺害的原因也許並非是為瞭得到它們的骨頭而是為瞭用作 muti，但亞洲人對獅骨的需求也許在私有獅子被殺事件的增長中也起到瞭一定作用。
據 't Sas-Rolfes 說，雖然殺害圈養獅子與亞洲市場沒有直接的聯系，但可能受到瞭亞洲市場的間接影響。在南非，他說，" 狩獵獅子已經上演一段時間瞭，為當地提供瞭一個獅子身體部件的低成本來源。" 但現在獅子的屍體在出口市場獲得瞭更高的價值，對當地市場的供給就不像以前那樣安全或便宜瞭，這也許是促使為瞭用於 muti 而在當地進行偷獵的一個因素。"
他還註意到由於 " 籬內獅子狩獵 " 被認定沒有保護價值，美國魚類與野生動物服務中心在 2016 年 10 月頒佈瞭一項關於進口圈養獅子戰利品的禁令，使南非的獅子牧場主陷入混亂。" 許多飼養員失去瞭他們最具份額的市場，" 't Sas-Rolfes 說，而這就意味著有些人也許會為瞭得到獅骨而增加獅子的繁殖。" 目前這還不是一項穩定的產業。"
據大型貓科動物非政府組織豹屬說，近幾年中捕殺獅子的數量有瞭 " 巨大的增長 "。獅子的牙齒和爪子作為小飾品在亞洲有很好的銷路，而在非洲，獅子的頭，尾巴和爪子會用於傳統醫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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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在瀕危野生動植物國際貿易公約的決策和我們的獅子垂死掙紮之間不可能畫一條直線，Phillips 說，" 這是同一個生態環境織錦中的一部分。" 所有獅子身體部位的市場，從傳統醫藥到戰利品，都是合法與非法的混合形態，他說。圈養獅子容易捕獲，而且 " 在我們擁有更全面的保護，並且使任何這類動物身體部位的販賣都舉步維艱之前，這些殺戮仍將繼續。"
" 不根據假設或謠言而進行反應非常重要，尤其是不能對這些問題給予情感性質，" 瀕危野生動植物國際貿易公約的發言人 Yuan Liu 強調。" 作為一個以科學和事實為基礎的公約，瀕危野生動植物國際貿易公約會在下結論前分析和考慮現有數據，作為其科學決策的一部分。"
瀕危野生動植物國際貿易公約，他說，正在進行一項 2018 年 7 月到期的研究，內容關於獅子的合法與非法貿易，包括獅子的骨頭和其他身體部位以及衍生產品，確切來說，除瞭別的以外，涉及的是這種貿易的原生途經和走私途徑。" 隻有等這項研究完成，瀕危野生動植物國際貿易公約才能發表有意義的意見。"
Emoya 的武裝守衛
對國際動物保護者協會救出後生活在 Emoya 保護區的剩餘 31 頭獅子進行保護是非常昂貴的，是 " 一項巨大的，意外的額外支出，"Jan Creamer 說。協會現在花費每月 7000 美元用在武裝守衛上，再加上還有更多其他所需的安全性改進。
為瞭幫助支付這些費用，國際動物保護者協會連同音樂傢 Moby，啟動瞭何塞與利索反偷獵基金。這項基金的最初目標是 10 萬美元，將用來支持南非警方的反偷獵人員進行調查，幫助搜集和分析情報，並識別偷獵模式，以便將殺害何塞與利索的兇手繩之以法。基金還將用作調查和取證其他殺害圈養獅子和其他貓科動物的案件，並建立一個能夠描繪出發生事件和發生地點的情景模式。
Phillips 希望發生在這兩頭獅子身上的悲劇，能在獅子的身體部位交易達到老虎身體部位交易那種可怕的規模之前，幫助將這類交易結束掉。何塞和利索，Phillips 說，" 生在一起照顧彼此，悲劇的是死也死在瞭一起。"
（譯者：追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