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鄉不覺,異鄉有悟。
說的是一個人經常出去旅行,去過很多國傢,會比在傢時,自然而然產生更多感悟。
這句話出自一部紀錄片— —
《關口知宏之中國鐵道大紀行》
豆瓣評分 9.4,4 星以上占比高達 95.9%。
這是日本 NHK 電視臺制作的一檔,關於中國鐵路的紀實節目。
一經播出,就在日本國內引發強烈反響,位列同類節目收視率前茅,節目組的博客每周都會收到大量觀眾感言。
在為中國壯麗山河吸引的同時,不少日本觀眾也為中國人的熱情所感動,為對中國的誤解與現實的差異而驚訝。
講得是一個日本藝人關口知宏,在 2007 年以搭乘火車的方式,走遍中國的全過程。
線路不重復,不交叉,行程共計 36,543 公裡,乘車時間累計 609 小時 48 分。
打動觀眾的,不是這組數字,而是這個日本人眼中的中國。
背著雙肩包,頂著一個亂糟糟的雞窩頭,關口知宏經常就是一臉懵逼狀。
看什麼都新鮮、對什麼都好奇。
進到車站,會哇哇稱贊," 好厲害的車站啊,這站頭也大得很 ",對著遼闊的草場也會忍不住驚嘆 " 不愧是大陸!"
西寧至蘭州的車廂裡,四處溜達,人傢小朋友的壽桃頭,他要上手摸一摸。
看見大姐正在織花,關口一個勁兒地誇好看,問是做什麼用的,還說日本女性就很少會做這個。
收到大姐送的織花,關口連連稱謝。
回到車廂後,他看著禮物說:真的隻是素昧平生,真的讓人感動,會送這樣的禮物給萍水相逢的人。
在蘭州,關口看到河邊的羊皮筏子,1800 年前,人們用它運輸馬匹、駱駝還有其它貨物橫渡黃河。
孩子們一遍一遍教他發音,他一個字一個字跟著學,坐在羊皮筏子上,像穿越到過去一樣,一臉的不敢相信。
到瞭略陽,關口又體驗瞭一把火三輪車。
還不知道要去哪兒,就一路飛馳,也顧不上繞開坑坑窪窪的地方,直墩得關口屁股疼。
沒有計劃,沒有刻意的安排,常常就是興之所至,關口便屁顛屁顛地跟著陌生人走街串巷。
小孩子戴的面具,路邊卿卿我我的貓狗,不經意間抬頭望見的寺廟,他都興致滿滿。
尤其關口是個吃貨,基本上是走到哪兒吃到哪兒。
西寧,關口一下車就稀裡糊塗摸到一傢老店面,知道人傢在烤羊肉,立馬說自己也要一串。
大叔問能吃辣嗎?關口說 " 少少 ",一烤好立刻放進嘴裡,一邊燙著舌頭呼呼吹涼,一邊還不住地稱贊。
表情:好吃哭瞭。
關口說,希望你十年之後還在這裡,然後付瞭那一串羊肉的錢。
大叔樂呵呵把錢擱進錢箱,結果大媽忽然跑出來,又把錢拿出來," 不用錢啦免費的 ",大叔還是樂呵呵的。
蘭州,摸到一傢牛肉面店。
一面不由自主 " 好吃到瞪眼 ",一面又忍不住感嘆,這裡一大早就吃面,大早上就開始吃得這麼爽快。
四川峨眉山,本來關口打算造訪寺院,卻意外走進一條小徑。
住傢正打算做晚飯,邀請關口一起,前一秒還是 " 這怎麼好意思,我一點兒也不敢奢想 ",下一秒立刻切換 " 那我就不客氣瞭。"
劈柴生火,擺好碗筷,醃臘肉、醃黃瓜上桌,關口一口小酒," 好喝 ",一口臘肉,又是經典的 " 好吃到擠眼睛 "。
一碗面條,一碗粥,從路邊的香椿,師太泡的清茶,到一個果子 , 一個棗,好吃,成瞭關口說出頻率最高的詞語。
好吃到翻白眼
尤其是在火車這樣一個神奇的地方,人們之間很容易就能打開話匣子,玩牌玩成一片,分享各種各樣好吃的。
他這個吃貨,也自然而然成瞭被投喂的對象,泡面、雞爪、鹵蛋等等等等,吃起來不停。
有個大媽請關口吃泡面,他又是連連感謝,大媽說," 到我們這裡來就是一傢人。"
不好吃的時候,也有,就是這種表情不可描述的樣子。
頭回吃榴蓮,關口的臉都糾結到一起,他說那種味道就像是洋蔥混合一起的水果,放瞭幾個月的味道。
吃枕頭面包,說好像幾十年前的面包。
可是晚上睡覺的時候,又受不住它的香味,睡著睡著就上去咬一口,又心滿意足地再躺好。
還有一個被翻牌的,就是五仁月餅。
請註意關口的表情變化,吃著吃著不對瞭,抖一個機靈,雙眼定住一般失神。
咀嚼幾乎呈離線狀態。
旅行當中,關口總是會抽時間完成自己的繪畫日記,將那些令人印象深刻的場景留在畫紙上。
坐火三輪車墩屁股。
西寧,跟道觀的師太交談(不過,怎麼把人傢畫成師父瞭)。
坐羊皮筏子橫渡黃河。
印象很深的還有這幅畫。
關口在河邊坐著,一位老人走來,他看著關口,關口也不時看著他,兩次就這樣彼此對視,不發一言。
關口問老人在做什麼,老人說我在看你做什麼啊。
知道關口從日本來,老人又說," 日本人和中國人沒有什麼區別 "。
這趟中國之旅,關口稱之為 " 沒有之旅 "。
他曾經在博客中寫道:
在我實地接觸到的人中,沒有人因為中國 5000 年的歷史而誇誇其談;沒有人因為我是不會講中文的外國人而不理不睬;沒有人因為自己生活的艱辛而仇恨別人的幸福 …… 發現這些 " 沒有 ",其實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不管是跟他講偽滿洲國那段歷史的 91 歲老爺爺,還是淮安公園裡拉著手對他說 " 中日要世代友好 " 的退休工人。
亦或是火車上幫他治療腹痛的老軍醫,合唱《北國之春》的那群婦女 ......
遇見各種各樣的人,用心感受,這就是旅行的一部分。
它實實在在存在,不是濾鏡,也無需半分刻意,若你心中裝著愛,自然就能感受到這些塵埃裡卷動的溫情。
就像關口說的一句," 人們面對不認識的人會覺得可怕,實際認識瞭以後,又可能會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