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傢路 " 的第一位主人公,是奮鬥在北國森林裡的 90 後武警。他將跨越大半個中國,回傢看望南方的父母。
2018 年 1 月 20 日,內蒙古通遼市森林支隊的戰士伍笑印(左一)在開飯前和戰友們一起唱歌。小伍 1993 年出生於四川,2010 年入伍,畢業於武警石傢莊士官學院文化影視系,目前擔任通遼市森林支隊新聞報道員。" 我們部隊是負責保護森林的,而我是負責記錄這一切的。" 中國人民武裝警察森林部隊於 1948 年組建,是擔負森林防火、滅火任務的武警部隊,也是目前世界上唯一的一支森林部隊。
春節臨近,但武警戰士們大多要堅守崗位。但由於父親需要到縣城醫院做手術,伍笑印申請休假回傢陪同。收拾行李時,伍笑印因為箱子太小有點發愁,除瞭要放給父母的禮物,小伍還想把自己 2017 年獲得的獎狀帶回去 " 讓老爹老娘開心一下。"
這是小伍特意為母親準備的帶光照效果的耳挖勺。母親耳朵長年不適,已經發展到影響聽力的程度。小伍說用這個給母親掏耳朵時可以看看裡面的情況。
這是小伍入伍八年以來,第三次回傢過春節。小伍乘坐的 K997 次列車當晚從通遼出發,40 個小時後將抵達 " 回傢之旅 " 的第一站——四川省南充市。進站時小伍快步沖上臺階,他說:" 不知道為什麼,今年回傢感覺特別興奮。"
上車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給母親打電話報平安。
列車行駛在白雪皚皚的內蒙古大草原上,小伍指著窗外的景色說:" 拍下來一定很漂亮。" 作為一名部隊的新聞報道員,寫作和攝影、攝像是小伍的主要工作內容之一,他也對光線和場景的變幻感覺非常敏銳。
小伍曾在南充生活瞭兩年,對這座城市充滿瞭感情—— 14 歲時,小伍剛剛進入青春期,常常被父親揍,覺得無法忍受而離傢出走。他在南充流浪,睡過橋洞,遭過搶劫,走投無路的時候被一名成年男子收留,後來被安全送回父母身邊。此後,這個叫王賓的好人便成為小伍的幹爹。抵達南充,在火車站的廣場上,小伍和幹爹擁抱在一起。
王賓曾經是路橋集團的一名員工,十年前他在火車站看到流浪的小伍,當時小伍亂撿東西吃,吃壞瞭肚子,躺在路邊捂著肚子喊疼,光著腳連鞋也沒有。" 看著怪可憐的,我就把他帶回傢瞭。" 小伍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是 " 沒有幹爹就沒有現在的我。" 王賓曾多次幫助流浪的孩子,他說 " 這些娃要是不伸手拉一把,可能就走瞭歪路瞭,我也不求能把他們變得多好,但隻要不害他們就好。"
南充變化真大,小伍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歸傢的腳步更加急切起來。離開南充,他抵達儀隴縣,將在這裡再轉乘前往觀紫鎮的車。縣城街頭偶遇熟人,還執意要拉小伍回傢吃飯。小伍說縣城熟人多,但是自己歸心似箭,想立刻回到爹娘身邊,所以要 " 躲 " 著點。
63 個小時,一千多公裡,小伍輾轉跋涉回到傢中,母親看到兒子後快步迎瞭出來。這是小伍盼望瞭很久的激動時刻。小伍的爸媽都是普通農民出身,父親長期在外務工,卻於 2016 年打工途中受傷,腿部骨折,手術後一直在傢修養;母親身體不好,無法從事體力勞動,傢裡沒有經濟來源,生活費主要靠小伍的工資。2015 年傢裡的老房子年久失修,小伍和哥哥借錢建瞭現在這座新房,加上父親手術的醫藥費等,傢裡目前負債二十多萬。
進門後第一件事就是查看父親的傷情,小伍和母親幫父親清洗潰爛的傷口。手術後因為皮膚對植入鋼板的材質過敏,父親的傷口一直不能愈合,並且出現潰爛,十三個月來始終沒有康復。醫生建議取出令皮膚過敏的鋼板,然後繼續修養。這也是小伍回傢最主要目的——帶父親到縣醫院復查。
回傢的第一頓飯,娘倆兒有說有笑。從小,小伍就很能吃苦,學費都是自己放牛放鵝放雞放鴨掙出來的。而母親回憶起幾年前,小伍入伍後第一次回傢時的情形:" 本來是個娃娃臉,北方風沙大,回來看著皮膚都粗糙瞭。"
午飯後小伍用特意買的耳挖勺給母親掏耳朵。
入夜,躺在自己的床上,小伍發瞭一條微信朋友圈:" 到傢第一天,父母的狀況讓人憂心,未來的道路還得操心。"
第二天,全傢沒天亮就起床收拾,去縣醫院。在漆黑、泥濘的鄉間小路上,小伍背著父親前行。小伍的童年不大快樂,似乎總是挨父親的打,這也導致他青春期時非常叛逆。後來進入部隊,通過學習,自身認識不斷提高,小伍變得更加自信和寬容。" 父親雖然老揍我,但現在我理解他的用心。" 如今,父子倆的關系又親密起來。
由於縣醫院的床位比較緊張,父親暫時被安置在病房走廊。小伍心裡知道,父親是著急的。在傢裡躺瞭一年多,一分錢收入也沒有。但小伍總是勸父親不要著急,要聽醫生的。
小伍說自己是個樂天派,雖然多年來傢境貧寒,母親身體不好,父親又出瞭意外,欠瞭債,但是這些困難並不讓自己有多少煩惱,相信靠自己都能解決。
1 月 26 日,父親將在這一天進行手術,小伍早早來到醫院借瞭一床被子,準備夜裡住在病房陪護父親。父親前往手術室時,小伍安慰他:" 爸爸你放心,我在手術室外頭等你。休養好我們就安心過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