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手隱形,快手現身

08-01

作者:江湖邊

這是快手在上海地鐵「浦東大道」站的廣告牌,中間靠左的男孩叫鐘易軒。

這個看起來很靦腆的湖南小孩,已是一名聚集瞭近 86 萬粉絲的快手紅人。如果你正在騰訊視頻上追那檔偶像養成類選秀節目《明日之子》,就一定對他不陌生。在 7 月 22 日的直播中,喜歡自彈自唱的他已經成功晉級賽事 12 強。

鐘易軒的參賽身份不大普通。億萬快手用戶從平臺超過 21 億條的視頻庫裡發現瞭他,並用公開投票的方式把他送到瞭聚光燈下。

這是快手在 AI 方向的一個新嘗試。在此之前,素人的選角幾乎完全依靠某些擁有地毯式尋人經驗的「獵狗」,在長期的劇組工作中,他們往往積累起瞭自己的人才庫資源。

「但實際上,中國各地有無數優秀人才,以傳統的辦法,我們隻能接觸到極少的一部分。而快手的 AI,能從數千萬人中發現他」,快手合夥人、首席內容官曾光明在最近的一次露面中說,「如果對要找的人要求多,在以前會有點麻煩,但現在條件越多越好」。

這類大數據選角的嘗試,正在滲透進影視娛樂行業。在這個 DAU 超過 6500 萬的生活分享平臺上,5 億快手用戶每天上傳著數百萬條 UGC 視頻,海量數據和交互行為讓這件事成為可能。

而從大數據選角到智能硬件(快手不久前透露,正在研發「鼻梁上的設備」),走到第六個年頭的快手也早已不僅僅是最初的那個 GIF 制作工具瞭。

「並非偶然」的產品哲學

快手是一傢特殊的公司。當擁有一個用戶量數億的產品,很少有公司能像快手一樣屏住呼吸、極少對外發聲。

移動互聯網大數據監測平臺 Trustdata 顯示,2016 年 11 月,快手 MAU 破億,領跑短視頻市場。根據極光大數據 2017 年 Q2 app 榜單,在短視頻領域,快手以 17.5% 的滲透率獨占鰲頭,DAU 達 6788.3 萬,超過第二至第十名總和。

但直到去年,快手公司都不怎麼愛拋頭露面,也並未做過任何廣告推廣、冠名等市場活動。直到有關平臺的各種猜測越來越多,才開始站出來解釋一些事情。

宿華把這樣的現象歸結為工程師文化,「都是做技術的,不懂品牌和公關」。他在拉勾網的自我描述依然是很簡單的「geek,先後於 Google 和 Baidu 工作」。

工程師們解決問題的方法也很簡單:快速測試與快速反饋。產品界面為什麼是這樣而不是那樣、UI 為什麼是白色而不是黃色?這些決策都依靠 A/B 測試來完成。摒棄工程師的直覺和經驗,用數據說話。

丁香園 CTO 范凱曾說,用 A/B Test 驅動產品開發就和敏捷開發當中的 TDD(測試驅動開發)一樣,看著很好,但門檻是很高的。要求整個團隊從管理,協作,設計,開發和運營各個流程全部緊密協作、磨合良好。

直到現在,快手依然擁有簡潔、易用的界面,頂部隻保留「關註」、「發現」、「同城」三個 tab。「為什麼產品是簡潔的?這也是用戶手指投票的結果,更多的人偏愛去用簡潔的設計」。在針對產品設計的討論中,「用戶」是被快手公司提及最多的關鍵詞。

事實上,簡潔的頁面設計蘊含瞭非常多的深意。順為資本合夥人程天曾透露,「快手能活下來,不是偶然的。它做瞭很多細節工作,比如在視頻的時間控制、碼流設計、上傳下載的速度設置以及不同地區帶寬和流量分發等運營細節上,快手都有獨特打法」。

快手奉行的產品哲學是不幹預,並給每個人平等展示自己的機會。比如,創始人之一的程一笑堅持不做「轉發」功能,就是因為轉發功能有利於大 V 得到更多曝光機會,讓流量匯聚到頭部,消磨普通用戶原創的動力。快手很清楚,持續的 UGC 是短視頻平臺的源頭活水。

即使快手在去年 4 月上線瞭直播業務,也仍然采取比較克制的態度。目前,隻有極少數用戶可以得到直播權限,且入口相對較深。快手方面表示,「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直播並不是記錄和分享最好的形式,它隻起到一個輔助作用。」

快手對外稱,app 用戶一直保持著勻速、健康的增長曲線,始終沒有大的起伏。即使是 2016 年中那篇在「主流世界裡引起軒然大波」的文章《殘酷底層物語》,也依然沒有給那條曲線帶來肉眼可見的影響。

「我在後臺看瞭一下,沒什麼提高。快手做到今天,下載量從來不是一篇文章就能影響的。」宿華在多個場合回應外界的好奇。

快手 CEO 宿華

回顧快手的發展歷程,一次不同尋常的加速增長,是由於產品在算法上的引進。根據快手提供的資料,從 2014 年 7 月到 2015 年 1 月,快手的 DAU 從百萬躍至千萬。「這得益於產品的算法,算法提升瞭用戶體驗及分發效率。」

快手在此前的采訪中表示,快手人工智能技術的核心是三點。一是對內容屬性的理解,二是對人的屬性的理解,三是人與內容的互動。

宿華有機器學習背景,他在 2013 年加入快手後,就開始搭建數據與人工智能團隊,並將推薦算法應用到內容分發上。

算法有沒有價值觀?

在北京,每天有 300 萬人打開快手。

我的朋友、一名在北京工作的重慶姑娘就是快手的重度用戶。她曾對我說:

「我喜歡在 app 裡看一個菜農拍的視頻,他幹活的時候經常拍一拍田埂和天,那個場景,因為我從小在農村長大,我知道他們就是這樣的,是真實的狀態。

反而是,那些在直播間裡收到一封「聖旨」(註:某直播軟件裡價值 5000 元的禮物),就說「謝謝哥哥」的漂亮妹子,在現實生活中會發生嗎?那才是假的吧,那才是被妖魔化的現實。」

快手呈現的,大多是比較「接地氣」的內容。如果你是第一次打開它,那恐怕也隻能看到大多數人樂意去點擊的視頻,而這可能與你的品味截然相反。

與另一款個推產品今日頭條類似,快手面對著來自各類人士的指責。這些指責主要集中在:平臺大量推送「殺馬特」、「抽筋舞」、「大胃王」等惡俗內容,而這一切都是為瞭平臺流量。

但在另一邊,快手則在強調技術所呈現出的、世界本身的多元性。很多人不喜歡快手,是因為「不瞭解真實的中國」。

這些爭論的本質是什麼?關於動機的討論大部分都是無益的,動機不可猜測,關於審美的標準則更為千變萬化。

那麼,當一個用戶抱怨快手 low,這個平臺給他推送某類惡搞的視頻,讓他非常不適。這位用戶有錯嗎?沒有,非常合理。然而,快手認為此類視頻符合「公序良俗」瞭嗎?恐怕也不是。

問題的關鍵在於,這類「惡搞」視頻沒有被及時發現,是否被機器和算法推給瞭更多人。

今年以來,快手用戶開始越來越感到逐漸收緊的平臺規范。凡是違背官方禁令,展現低俗內容、不符合直播要求的,均遭受瞭來自快手不同程度的處罰,處罰名單裡包括二驢、劉嬌嬌等一批快手用戶異常熟悉的名字。

不久前,快手還成立瞭「自律委員會」,由普通委員會和專傢委員會組成。普通委員會成員在符合條件的主動報名者中產生,而 15 個首屆專傢委員會成員大多頭銜瞭得,包括一點資訊總裁陳彤、聯合國婦女署高級官員馬雷軍、中新網副總裁王亮等等。

章程裡這樣描述它的運行機制:對於可明顯識別的違法違規行為,由站方直接處理;對存在較大爭議,或涉及專業性較強的問題導致站方無法處理,則由自律委員會判定處理。

系統會隨機選出一定數量的判定者,若一方票數超過一半,就算完成判定。機器和算法要越過的最後一道關卡,仍然是人類的情感體驗。

宿華強調,快手要做的是一面鏡子,鏡子裡是大傢在記錄、分享真實的中國。在審美判斷上,大傢沒有權利去隨意評判別人,尤其是作為平臺來說。但正因為這面鏡子的公共性,快手需要及時攔住那些不符合「法律法規、公序良俗」的部分。

算法到底存不存在價值觀?這不僅僅是快手,而是所有在做個性化 feeds 的公司都有義務深思的問題。

就在 2017 年夏天,在線視頻用戶總規模超過 8 個億,80% 的移動互聯網用戶都是視頻用戶。隨著平臺越來越大,這類有關灰色地帶的拷問必然會越來越多的出現,盡管有時候它們會變成一個哲學問題。

現在,不包括龐大的外部內容審核團隊,快手公司已經擁有瞭超過 500 名員工,用戶也逐漸覆蓋到俄羅斯、東南亞、日韓等地。

快手最早的投資人張斐說,「宿華希望把快手做成一個十億用戶的產品」。面對新的局面,快手如何看待自己的角色和價值?如果你想聽宿華親自講一講快手的產品、技術理念,極客公園 Rebuild 大會請到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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