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架 " 爛飛機 " 竟然打爆瞭美國人 …
朝鮮戰爭中，蘇聯的 MIG-15 和美國的 F-86 戰鬥機在遠東戰場激鬥多年，留下航空史上首次噴氣機對決的一段傳奇。十多年後的越南戰爭，美軍航空兵再次遭遇外形相似，但更快、更強對付的蘇聯戰鬥機——這就是本文的主角，MIG-17 戰鬥機。
1949 年，米格設計局的 MIG-15 戰鬥機投產後，開始研發改良設計。新設計保留 MIG-15 的火力配置，依然是一門 37 毫米航炮加上 2 門 23 毫米航炮，其主要改進之處在於：
動力：從 MIG-17F 開始，發動機升級為配備後燃器的 VK-1F 渦輪噴氣發動機，可短時間打開加力、提升飛行性能。為此，飛機的機身向後延長 900 毫米。
機翼：後掠角度從 35 度增大到 45 度，並增加一對翼刀，進一步改善高速性能。水平尾翼的後掠角也有所加大。
最早的兩架原型機於 1951 年試飛，立刻表現出比 MIG-15 更強大的跨音速性能，甚至能在小角度俯沖中超過音速！這個設計很快獲得 MIG-17 的編號，隨即批量投產、進入蘇聯航空兵服役。北約給這種新型飛機起瞭一個代號，叫 " 壁畫 "。
▲ MIG-15（上）和 MIG-17（下）的對比圖
六十年代初，新生的北越空軍從蘇聯獲得一批 MIG-17，組成第一個噴氣式戰鬥機航空團—— 921 團。越南戰爭爆發後，美軍大舉介入，地球上最強大的空中力量揮師中南半島。與之相比，越南飛行員配備的 MIG-17 已經是十多年前的過時飛機，但他們毫不畏懼地與美軍最先進的 F-100" 超級佩刀 "、F-4" 鬼怪 "、F-8" 十字軍戰士 " 等戰鬥機展開交鋒。
▲越軍 921 航空團裝備的 MIG-17，編號 2614
1965 年 4 月 3 日，越南空軍的 MIG-17 部隊首次刺刀見紅。當時，美國海軍的 F-8 戰鬥機掩護 A-4 攻擊機空襲北越清化地區的橋梁。921 團的兩架 MIG-17 戰鬥機借助天氣掩護，從低空殺入美軍編隊，多次命中一架 F-8 戰鬥機。該機嚴重受損、最終在峴港機場迫降，無法修復。越南空軍將這個戰果視作擊落，宣稱 MIG-17 戰鬥機取得對美國空軍的第一場空戰勝利，並鄭重其事地將 4 月 3 日定做本國的空軍節！
▲ 1965 年 4 月 3 日 MIG-17 與 F-8 交戰具體戰況
在越南戰爭裡，美軍越來越多地與 MIG-17 戰鬥機發生遭遇戰，互有勝負。在這其中，許多美軍飛行員都對 MIG-17 優秀的機動性能感到恐懼。在交戰中，MIG-17 能夠輕易地繞到美軍戰鬥機後方，占領優勢陣位發起進攻。而這也是越軍飛行員喜愛 MIG-17 的原因，有部分越軍飛行員甚至不願意換裝最先進的蘇制 MIG-21 戰鬥機！
這款老式飛機給武裝到牙齒的對手造成巨大的威脅，美國空軍有如芒刺在背，想方設法摸透 MIG-17 的底細，徹底化解這場危機。1968 年 8 月，美方通過以色列獲得一架俘獲的敘利亞 MIG-17F 戰鬥機。隨後，更多的 MIG-17 戰鬥機陸續落入美國人的手中。接下來，美國空軍召集瞭一批精英飛行員，對這個他們眼中的 " 纏鬥怪物 " 進行長期的測試。
▲以色列空軍俘獲的 MIG-17
一坐進 MIG-17 的駕駛艙，美軍飛行員馬上感受到強烈的沖擊——座艙的設計過於粗放、人機交互極不友好。根據測試飛行員奧博的說法：
" 這完全就是水管工設計給猩猩開的飛機！座艙的視野很狹窄，而且座艙的控制面板上到處充斥著亂七八糟的各式開關。液壓、油料、空氣閥門等開關遍佈整個座艙，在緊急情況下，你甚至不得不在手肘後方尋找自己需要的開關。綜合下來，這架飛機的人機交互設計非常糟糕。"
▲ MIG-17 座艙內部，
可以看見開關繁多，非常凌亂
對於美軍飛行員來說，試飛這麼一架陌生的飛機，自己的身傢性命是需要放在第一位的。因而最重要的逃生工具——彈射座椅必須首先探究一番。以美國人的觀點，這架蘇聯飛機 並沒有很好地考慮飛行員的生命安全，因為彈射座椅不能根據人的身高而進行調整，" 人們總是很註意保護自己的安全，因為每個人都希望自己能有個舒服的座位，不要太高，也不要太低。" 對於戰鬥機飛行員而言，座位的高低關乎生死。太低的話座艙視野不好，而太高的話，頭會頂在座艙蓋上，在彈射的時候可能會被撞死。因而，試飛 MIG-17 的時候，美國飛行員一個個都是如履薄冰，不敢掉以輕心。
MIG-17 的 VK-1F 是傑出飛行性能的重要因素，但操縱的響應不是很靈敏，在多次摸索之後，試飛員奧博發現瞭操控發動機的竅門：
" 響應遲鈍是老發動機的特點，如果你在保持 VK-1F 的發動機 80% 的功率並且發動機響應狀態良好的情況下，先把節流閥朝後拉，讓發動機回到空轉狀態，然後再把節流閥往前推，加速，那麼發動機的推力永遠都不可能回到 80%，也就是最初保持的那個狀態。我的經驗是我從來不把發動機功率降到 80% 以下，如果我需要減速我就保持發動機 80% 的功率，然後打開減速板；然後坐等發動機推力的回升。"
▲ MIG-17 的 VK-1F 發動機
一旦駕機升空，克服種種不適應之後，美國飛行員發現 MIG-17 的一些俄國土設計實際上非常有效。例如，在 MIG-17 的儀表版正中，畫有一條醒目的白色粗線，美國飛行員一開始不清楚它的用意，開玩笑說：" 他媽的，那些俄國飛行員真蠢，在那畫條白線不知道幹嘛。" 後來，試飛員亨德森通過一次偶然的機會，終於明白瞭其中奧妙：
" 我第一次用同一架 F-4 進行對抗的時候，采用瞭副翼翻轉飛機做高 G 機動。我立馬知道瞭那條白線的作用是什麼，那可真是靈光一現。當時我的速度瞬間掉瞭 150 節，而且不知道飛機翻滾著朝那個方向掉下去。我馬上把操縱桿推到白線處改出瞭飛機。那確實是個很聰明的方法，那條白線就是提醒飛行員註意飛機的某些飛行特點，那些特點可是能要瞭你的小命的。"
上圖是美國收藏傢所駕駛的 MIG-17，可以清晰地看見美國飛行員們所說的那條白線，另外這位收藏傢還對飛機做瞭不少改進，譬如增加起落架指示燈以及拆卸瞭機炮準星裝上瞭 GPS 導航儀，這些東西都是在原版 MIG-17 上看不到的
經過多次試飛之後，美國飛行員最後被 MIG-17 傑出的空戰機動性所打動，把它稱為一架 " 神奇的小飛機 "。根據試飛員亨德森的描述：
" 千萬不要和 MIG-17 進入低速纏鬥，對付 MIG-17 的方法就是高速接近，打瞭就跑，跑遠瞭再折回來攻擊。如果有人和我們駕駛的 MIG-17 進行低速格鬥的話，我們就會想：‘好，你完蛋瞭。’ "
不過，MIG-17 也存在若幹的缺點，例如不穩定的偏航——機頭總是擺來擺去，需要飛行員不斷地用方向舵去調整，這使得 MiG-17 在射擊時很難保持穩定。其他缺點包括高速性能及加速性欠佳、易於失速、缺乏照相槍等。
上圖是非常符合試飛員亨德森描述的一張照相槍照片，照片中這架 F-105 試圖與 MIG-17 展開纏鬥，下場非常符合亨德森的總結：" 你完蛋瞭！"
MiG-17 在中低速狀態非常好控制，控制設備響應也很靈敏，當飛機在高速狀態下，就變得很難機動。這一點對 MIG-17 的對手是至關重要的。試飛員奧博掌握這個訣竅後，開始教導美軍飛行員如何對付這架機動靈活的小飛機：
" 我告訴那些傢夥怎麼對付 MIG-17 ——把 MIG-17 拖入高速空戰，把空速提到 450 節，然後開始轉彎。這時候米格機的飛行員隻能勉強控制垂直尾翼上沒有液壓助力的氣動面。飛行員本來可以把飛機拉到 7G 的過載，而事實上，在這個速度上他隻可能拉不超過 2G 的過載，原因很簡單，他沒有足夠的體力去控制垂直尾翼上的氣動面瞭。為瞭達到最佳的轉彎效果，MiG-17 的飛行員會減速到 300-330 節，這才是 MiG-17 最理想的轉彎速度。在 300-330 節的速度上，MiG-17 可以輕松的拉出 7G 的過載，在這個速度范圍內，MiG-17 是一個兇狠的對手。而在 450 節就像個雪橇一樣笨拙。"
這些經驗傳達到越南戰爭前線之後，美國飛行員逐漸掌握瞭應對 MIG-17 的方法，作戰效率大大提升。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架 MIG-17 太過於註重眼前的獵物，殊不知另外一架 F-105 已經盯上瞭他，空戰中必須要時刻註意自己的後方！
年復一年的試飛中， MIG-17 的美國飛行員也有機會與自傢的頂級戰鬥機一決高下，對於他們來說，這是無以倫比的刺激體驗。根據試飛員斯考特的回憶：
" 和我們交戰過最有意思的一架飛機，是戰鬥機武器學校一名教官駕駛的一架 F-16。那個教官會做一種高難度的擺脫動作，在水平空戰中當對手還沒有轉 360 度之前把飛機拉垂直，然後繞到對手後面去。。。這個傢夥很有名，他自認會成為一個優秀的戰鬥機飛行員，而且他確實很優秀。
但是，他進入瞭一個以前從來沒有涉足的領域：我們叫做 " 公共電話亭 "（形容空戰空域非常狹窄，雙方要進行貼身肉搏）的地方。他降低瞭速度，開始和我火拼，但是我可以把 MiG-17 做小半徑轉彎、把機頭一直指向他；他完全束手無策。結果他碰瞭一頭的包，然後就打道回府瞭 …… 第二天他又回來瞭，要求跟我再戰一場，因為昨天他沒能把我幹掉，很不甘心。其實如果再戰一場的話，可能我連 30 秒都挺不過去。這堂課的教學內容就是：隻要不和 MiG-17 進入低速纏鬥就沒有問題。但是如果你還那樣做瞭，那說明這堂課白上瞭。"
F-16A 戰鬥機，MIG-17 能在纏鬥中把戰鬥機黑手黨的傑作、以機動靈活著稱的 F-16 擊敗，不愧為米格設計局的一代經典
作為一種 1949 年設計的戰鬥機，居然能夠在低速纏鬥中打敗 1974 年首飛、被稱為戰鬥機黑手黨傑作的 F-16" 戰隼 "， MIG-17 戰鬥機不愧為紅色陣營的一代經典傑作。美國試飛員的種種體驗也說明一點：尺有所短、寸有所長，世界上不存在絕對無敵的武器，決定戰爭勝負的因素，除瞭武器，還應該包括武器的使用者本身。
▲西方飛行員正在試飛 MIG-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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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微信公眾號：點兵堂（ID：WarriorSalon），資深軍事作者，專業科普圖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