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轉自公眾號:世界華人周刊
ID:wcweekly
彪悍的東北金鏈漢子
幾年前,我在北京亦莊乘 599 路公交向城北方向走,無意瞟向街邊一傢店,門上書 " 東北人紋身 "。在國人的印象中,紋身是黑社會成員的標配。東北人由於性格有江湖氣,常讓人將東北人與黑幫聯系起來。這傢店的招牌好像在暗示,東北生產黑幫分子。
一大片紋身,當然還要有閃閃發光的金鏈子來配才顯得霸氣。一個典型的東北金鏈漢子通常虎背熊腰,夏天光著膀子,坐在露天啤酒廣場與一眾兄弟姐妹吃燒烤。昏暗、酷熱而曖昧的夜晚,大粗金鏈子和身上的汗珠子在跳躍的炭火映襯下閃閃發光。挺著大啤酒肚,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大嗓門吹牛逼,最後搶著付賬。
正所謂:大金鏈,吃擼串,對瓶吹,一仰頭,脖後擠出三道褶。
一些東北男人,白天上班西裝襯衫,豈不知在他衣服下面,藏著個大金鏈。天一黑,衣服一脫就從斯文變野性瞭,燒烤攤、健身房,或者老婆的被窩。總之,他們出沒於一切能露出金鏈子的地方。像這樣的東北漢子,可能會把外地人嚇跑,土生土長的東北人卻不懼。因為大部分金鏈漢子並不是黑幫分子,戴金鏈子,多是一種展現雄性氣質的行為。
國外黑幫也不約而同戴大金鏈
除瞭中國東北有金鏈漢子出沒,世界各地的黑道兄弟、或者是有黑道情結的爺們兒們,也紛紛戴起瞭大金鏈。隨便一搜,日本 Yakuza、華人三合會、意大利黑手黨,你準會看到他們戴大金鏈的照片。
俺目前住的地方離克利夫蘭的 " 小意大利 ",隻有不到 5 分鐘車程。從建成開始,那裡就發生瞭許多載入史冊的兇殺案,多是意大利黑手黨所為。歷史上,克利夫蘭的意大利黑手黨傢族很多,如 Licavoli 犯罪傢族,還有 Mayfield Road 幫(" 小意大利 " 所在的路,也是筆者住的路)。據說,這些黑手黨傢族在上世紀 80 年代就被政府徹底鏟除瞭。不過,也時不時會有人看到有神秘黑衣西裝男,襯衫外掛著條大金鏈站在 " 小意大利 " 某個餐館門口。關於他們的身份來歷,卻無有下文。在美國其他很多城市,也都有意大利裔聚居的 " 小意大利 ",除瞭好吃的餐館,神秘的黑手黨也是談資。
意大利黑手黨戴的大金鏈與其他族群黑幫略有區別。他們會在金鏈子末端掛一個叫做 Italian mafia horn 的墜子,那是意大利傳統的護身符,可以保佑他們人身平安。
美國還有一群有黑幫性質的摩托車黨,成員多是大塊頭的右派白人男性。他們戴著納粹德軍頭盔樣式的安全帽,戴著墨鏡,穿著帶有幫派標志的皮夾克,粗脖子上掛著一條或幾條金屬鏈子,手上戴滿粗大銀戒指。他們成群結隊,所到之處,摩托車轟鳴,十分擾民。
為何黑幫成員不約而同戴大鏈?有一種說法最流行,那就是大金鏈隨身攜帶,方便跑路。那些撈偏門的行業,怕被追查,通常無法通過銀行線路交易,就要麼用現金,要麼用珠寶首飾變現。可是據黑道內行人說,跑路變現,大金鏈子換不瞭幾個錢,金子太純更值錢,但太重,脖子抗不住。
要想既輕巧、又保值、換錢多,還得用名表。俗話說,窮玩車,富玩表,可見名表變現度有多高。以前看香港黑幫電影,那幫金鏈大哥動不動就說 " 勞力士 ",可見光有金鏈還不夠,金鏈是在外忽悠氣勢,表示大哥俺有錢、兄弟多。名表卻藏在袖口,真正的富不能露,關鍵時候好救急,江湖所謂 " 大金鏈子小手表 " 是也。
大金鏈的審美作用
其實珠寶首飾,並非隻有女人鐘愛。女人戴首飾,雖得雍容華貴,養尊處優,還突出女性的溫柔特質。而首飾戴在男人身上,也能突顯男人氣質。
男人首飾的設計大多粗野。男人不輕易戴首飾,但一旦戴上,這首飾就一定能反映他們信仰的東西和身份。比如,戴骷髏頭戒指的男人多是摩托車幫分子,意大利黑手黨成員的金鏈上會掛 mafia horn,一些白人極端右翼可能會掛十字架。黑幫內部成員,還可能通過某人所戴首飾的不同,判斷其在幫派中所處的地位。
除瞭黑幫分子,普通男人戴大金鏈,無非是想讓自己顯得更有陽剛之氣。
記得俺在東北上學時,學校一開運動會就是女生們興奮的時候。準備好零食、飲料,戴上太陽帽,往觀眾席一坐,就開啟瞭兩整天不用學習的大飽眼福之旅。那些眼鏡鮮肉們,此時三五成群地聚在低年級的觀眾席前,頻繁地換衣服。臺下女生竊竊私語,對眼前的高年級學長們評頭論足。那些平時穿著難看、又寬大校服的男生,此時終於不再神秘,露出瞭藏在背心下的大金鏈。當發令槍一響,男生們發力、猛沖向前,觀眾席一群花癡學妹上竄下跳,揮手尖叫。
從年少時起,東北男生就知道,在學校是學霸,出社會賺錢多,光這些還不夠,還要身體強健,熱愛運動,說話幽默," 黑道白道都吃得開 ",東北女生才會喜歡。你可以不是黑幫分子,但你必須得是一個能戴好大金鏈的人,就是得有帶頭大哥氣質,人往那一杵,不怒而威。
為何男性們會集體無意識地認為,粗大的金鏈子能彰顯男性氣質呢?古人雲:" 金曰從革 ",即金天然有肅殺之氣,革殺之象,如秋風掃落葉,不落一絲情面。用中國儒傢的 " 五常 " 來解釋,金屬 " 義 ",講義氣是混黑道最重要的品質,出賣兄弟的事做過一次,以後就別想繼續混瞭。金,外顯殺氣,內有義氣,必然是黑道人士和有江湖情結男士的不二之選。
近些年,中國黑道界不但戴大金鏈,手串、佛珠也成瞭 " 大哥 " 們的標配瞭。再用 " 五常 " 解釋,就是混黑道的光有 " 義 " 還不行,還得有 " 仁 ",所以得戴五行屬木的首飾。植物做的佛珠天然屬木,又有宗教的加持,大哥們戴上,取 " 盜亦有道 "、" 寬宏大量 " 之義。
當然,你在北京地鐵裡看到的那些脖戴大金鏈,手裡盤佛珠的彪悍男子,也不一定是黑社會,哪怕他的確有東北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