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 5 年裡,來自中國的大量資金讓好萊塢欣喜若狂,這些錢主要表現為兩種形式,一是不斷增長的票房收入,另外就是對電影制作及電影公司的數十億美元投資。
參與這些合作的不乏中國和好萊塢規模最大的品牌,例如萬達在 2016 年以 35 億美元收購傳奇影業,目前還擁有領先的美國連鎖院線 AMC Entertainment; 阿裡巴巴在去年 10 月收購史蒂芬 · 斯皮爾伯格旗下制片公司 Amblin 的部分股權 ; 華人文化產業投資基金 ( China Media Capital ) 入股瞭朗 · 霍華德 ( Ron Howard ) 和佈萊恩 · 格雷澤 ( Brian Grazer ) 的制片公司 Imagine Entertainment; 復星國際也投資瞭傑夫 · 羅賓諾夫 ( Jeff Robinov ) 的電影公司 Studio 8。
由於美國國內電影產業基本陷於停滯——截至目前,今年北美票房收入同比下滑 3%,電影公司不得不依靠來自中國的資金來制作電影及提升利潤。
但是中美雙方在經濟和政治方面的調整有可能會導致出現一場大規模的監管風暴,或許會使此類中 - 好 ( 中國 - 好萊塢 ) 傳媒合作擱淺,或至少有所減弱。
萬達海航鑫科接連 " 失手 "
南加州大學政治學教授斯坦利 · 羅森 ( Stanley Rosen ) 專門研究中國電影產業,他指出:" 好萊塢應該感到擔心,因為現在我們看到瞭來自兩邊 ( 抑制交易 ) 的壓力。中國市場繼續向好萊塢敞開,但中國對美國娛樂行業的投資將大為減少。"
目前已經有一些跡象表明中 - 好 " 蜜運 " 即將到頭。此前包括萬達 10 億美元收購 Dick Clark Productions、安徽鑫科 3.45 億美元收購 Voltage Pictures 及海航集團 4.16 億美元投資 Golden Eagle 等多宗交易均在運作,但現在全都宣佈泡湯,消息人士均將主要原因指向瞭政府加大監管力度。
成立於 1957 年的 Dick Clark Productions 美國著名電視節目制作公司,擁有 20 多項著名 IP,其中包括金球獎、全美音樂獎、公告牌音樂獎 ( Billboard ) 、美國鄉村音樂獎等頒獎典禮和紐約新年倒數晚會等,去年 11 月萬達達成瞭收購 Dick Clark 的協議。可以說,萬達第一次在電視內容領域就向世界頂級電視節目資源出手瞭,足見野心不小。但是緊接著,中國就開始加強外匯監管,監管機構開始嚴格監督所有主要的海外交易。今年 3 月,這一交易就宣佈胎死腹中。
Voltage Pictures 這個名字對國人來說可能比較陌生,但是這傢公司制作的《拆彈部隊》很多人都聽說過。2010 年,這部作品擊敗席卷全球的《阿凡達》,一舉拿下瞭包括最佳影片和最佳導演在內的 6 項奧斯卡大獎。另外,這傢公司還參與制作過《達拉斯買傢俱樂部》、《幻影追兇》、《告密者》等口碑佳作。而意圖收購 Voltage Pictures 的安徽鑫科,主營業務是銅業。去年 12 月,安徽鑫科這一收購失手之後,轉而將目標投向香港天馬影視 29.9% 股權,但今年 3 月,這一收購再次以失敗告終。
今年 7 月,Global Eagle 宣佈,海航旗下的北京喜樂航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對公司的投資計劃終止,因為未能獲得美國外國投資委員會的批準,這筆投資涉及金額 4.16 億美元。
海航集團的重大交易也面臨新的監管問題,該公司此前計劃以 2 億美元收購投資公司天橋資本 ( SkyBridgeCapital ) 。有趣的是,後者的創始人為安東尼 · 斯卡拉穆奇 ( Anthony Scaramucci ) ——剛擔任總統特朗普的顧問 10 天後就被炒魷魚瞭。
遇到麻煩的還有萬達,該公司在 7 月之前還是中國最積極的好萊塢資產並購者——收購瞭傳奇影業和 AMC,但現在已經全面收縮,因萬達及其董事長王健林已經成為瞭債務監管的對象,這導致該公司出售旗下多個主題公園和酒店。現在有報道稱,萬達已被禁止從國內規模最大的幾傢銀行進行貸款,外界因而對該公司旗下美國企業今後的財務健康狀況提出懷疑。
傳奇影業堅持表示,其 " 業務如常進行 ",但該公司的日常支出較大 ( 有大約 300 名員工 ) ,在 2013 年推出《環太平洋》之後就鮮有佳作,這部電影的全球票房也隻有 4.11 億美元。傳奇影業之前的兩部電影也好壞參半,《長城》票房失利,但《金剛:骷髏島》在全球大獲全勝,在中國內地收獲瞭 11.6 億元票房。該公司上一次公佈財務數據是在 2015 年,當時虧損為 5.6 億美元。
不過,也有一些消息表明並購交易並沒有完全停頓。例如 8 月 7 日擁有多名中國投資者的 Tang Media Partners 完成對電影發行與制作公司 Open Road Films 的收購。後者即將上任的首席執行官弗裡德曼 ( Rob Friedman ) 稱這筆交易不必擔心中國的監管。
現在所有的目光都關註在派拉蒙與華樺傳媒的融資協議上,這是中國開始收緊監管後第一筆涉及大型制片公司的協議。目前看,這筆交易並沒有讓華樺傳媒獲益,因為派拉蒙最近幾部電影的票房都令人失望,其中就包括瞭《變形金剛 5:最後的騎士》 ( Transformers: The Last Knight ) ,該片在中國的票房收入較差,隻有 2.3 億美元。相比之下《變形金剛 4:絕跡重生》 ( Transformers: Age of Extinction ) 的票房收入達到 3.2 億美元。
派拉蒙近三年來的業績連續在好萊塢六大中墊底,可以說相當饑渴於來自中國的資金支持。去年派拉蒙的母公司維亞康姆拒絕瞭萬達集團收購派拉蒙 49% 股份的提議,因為這筆收購對派拉蒙的自主權造成瞭沖擊。今年 1 月,派拉蒙終於等到瞭上影集團和華樺傳媒合計超過 10 億美元的投資,用作電影制作資金。
但不久,國有企業上影集團的註資計劃疑被叫停,華樺傳媒則表示,因為華樺傳媒擁有海外資產,資本管控雖然存在,但是華樺傳媒有信心完成註資。不過最近不光是國內加強瞭監管,美國的政策也可能會收緊,華樺傳媒對派拉蒙的投資計劃究竟如何還尚待觀察。
監管會放松 ?
艾金 · 崗波律師事務所 ( Akin Gump ) 參與瞭多宗中資企業投資好萊塢公司的交易,該所律師克裡斯托弗 · 斯派塞 ( Christopher Spicer ) 表示,電影制作方面的合作可能不會受目前監管加強的影響。相反,他認為中資企業收購美國電影企業股權的交易會遇到問題。例如華人文化產業投資基金與 Imagine Entertainment 的交易或者復星國際與 Studio 8 的協議,即中資企業花巨資收購好萊塢制片公司部分股權,可能會成為歷史。
" 我並不是認為夢想結束瞭 …… 但美國企業吸引中資企業巨資投入的交易已經結束瞭 ",斯派塞說,他認為幾宗目前還在運作的中 - 好交易可能仍然能夠成行,但前提是中資企業 " 在海外有足夠的資金 " 從而繞過政府關於資本輸出的限制。
分析機構 Manatt 洛杉磯辦公室娛樂及傳媒行業主管林德賽 · 康納 ( Lindsay Conner ) 提醒說,非娛樂行業的中資企業 ( 如安徽鑫科是一傢礦業公司,海航集團主要運營航空業務 ) 對好萊塢的大規模投資即將結束。" 中國政府將繼續對中資非娛樂行業公司花錢投資娛樂行業持懷疑態度,他們擔心這種投資的部分動機是將資產轉移到海外。"
不過,康納也認為中國將繼續支持成熟的娛樂公司實施全球擴張計劃。 " 這不再是一股淘金熱,不過中國已經表明他們仍然願意讓成熟的中國娛樂企業對好萊塢進行審慎的投資," 他說。" 我認為,在一段相對短期的沉寂期後,或許將看到新一輪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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