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問攜程親子園事件:是極端個案還是普遍現象?

11-09

四問 "攜程托管親子園 " 事件:" 無良 " 早教機構,究竟誰在管?

解放日報評論員 謝非君

這起極端個案的處理,會直接影響這一模式的生存前景。托幼服務短缺的大背景下," 好經 " 如果念歪瞭,矯枉過正之後,受苦的終究還是社會公眾。

上海攜程托幼所老師疑似毆打孩子並喂芥末。看過視頻的傢長,紛紛表示這樣的行為 " 令人發指 "。

但光有情緒發泄並不解決問題。稍稍瞭解一下目前幼托機構的註冊情況,就會發現,要杜絕 " 我們的寶寶太可憐瞭 " 的境況,並不是靠口水就能實現的。

令人發指的行為,直到傢長調取監控錄像時才發現。攜程目前對外公佈的最新消息稱,這是一傢完全交由第三方早教機構管理的親子園,該機構具備相應的早教資質。但恰是那一句 " 相應的早教資質 ",看似符合規定,其中卻大有玄妙——

親子園容納上百名幼兒,老師和管理人員也有多名。即便是單個老師行為極端,那麼眾目睽睽之下,其他的老師和管理者是長期沒有發現,還是發現後視若無睹,甚至包庇縱容?

這個具有 " 相應的早教資質 " 的機構,是否在承接親子園時就明確相應的監管義務,並在運營過程中切實履行瞭監管義務?

因為偶然調取錄像而被披露的這起個案,究竟是一起孤立的極端個案,還是一種普遍現象,有更多類似事件隱而未發?

極端個案之後,企業的緊急處理是否足以觸碰核心問題,又能否讓這一本屬於創新的舉措繼續生存下去?

每個問題,都屬於公眾關切,需要監管方、運營方用詳實的調查作出回答。

在公眾的心目中,圍繞孩子無小事。越小的孩子越需要得到細致照顧,這是基本的社會共識。但殊不知,我們對於親子園的期待本身,可能就有偏差。

現階段的學前教育機構,多處於灰色地帶。它們承擔教育功能,但其本質是商業企業。據一位長期從事早教行業的業內人士介紹,國內的早教培訓一直有很大的缺口,但由於教育資質的托兒所很難申辦,大部分都是走工商登記渠道的企業,其比例超過 90%。

這些企業的經營行為受工商部門監管,但其教學內容、師資和環境等問題,卻沒有明確的監管方。在監管缺失的情況下,早教行業的責任心純屬企業自覺。

由資本主導的早教企業,無論是存在於純市場化的商場,還是通過與大型企業對接的方式作為其員工內部福利存在,終究都是面臨租金、人員成本的壓力的商業企業。一旦有瞭前期投入,投資方都是先談利潤回報率,然後才看客戶滿意度。即便一些有良知的企業會對從業者制定要求,但在生存壓力沒有解決的情況下,很難有人真正去關心這些細節問題。而這時候,就是需要監管方出場的時候。

學前教育不是不能走市場。相反,要滿足需求與供給的巨大缺口,類似攜程親子園這類購買服務的模式,本身是值得復制推廣的大方向。但問題在於,學前教育因其涉及低領兒童,又涉及教育,就不能完全依照單純逐利的簡單市場化方式運作,而應當在正常市場監管之外再加入必要的特殊監管,以確保其服務質量。

這不能隻靠企業自覺,更要靠社會多方介入。在攜程親子園一案中,涉事托管機構的資質就存在多重疑點,而這些顯然是在其進入市場伊始就需要把控,並在運行過程中需要時時監控的。

這種把控涉及相關企業的方方面面,從目前看,最突出的還是師資問題。

在國外,很多托班就是社區內的全職媽媽,她們在傢照顧自己的小孩,覺得還有餘力,就會去完成一個能夠從事幼兒照看資質的考試,然後基於社區就職一個托育機構。這樣的機構規模不大,但全職媽媽們很有愛心,也有基本的職業素養。

和國外模式相比,國內的早教機構規模並不小,但出於成本考慮,民辦幼兒園、早托班對老師要求較低,不少老師甚至是 " 半路出傢 " 的其他人員,沒有受過專業訓練,也難談道德感,社會各方對此則缺乏足夠監管機制。

此番引發巨大爭議的事件,某種程度上是監管真空的一種爆發,而要根治問題,顯然需要多個政府部門和相關方面,尤其是這些機構組織的培育方、托管方即刻介入,予以根治。

當然,仍然需要強調的是,攜程托幼所這種模式的本意是好的,對緩解員工的嬰幼兒照顧難題是一種有益的嘗試,而這起極端個案的處理,會直接影響這一模式的生存前景。

托幼服務短缺的大背景下," 好經 " 如果念歪瞭,矯枉過正之後,受苦的終究還是社會公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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