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花百萬找人代孕生下腦萎縮孩子 中介 : 再做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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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涵帶孩子出門看病。

很長一段時間 , 林涵 ( 化名 ) 不願回憶過去半年的經歷。她總覺得那不可能發生在自己身上 , 盡管她真切地經歷過擁有孩子的喜悅和被困失去自由、倉皇逃亡的恐懼絕望。

直到 2017 年 10 月 21 日下午看到兒子的體檢報告單 ," 輕度腦萎縮 " 幾個字仿佛巨石般砸向她 , 擊潰瞭她。

她癱坐在醫院的椅子上 , 痛哭瞭一個多小時 , 心裡隻有一個聲音 :" 我拼瞭那麼大的努力把他帶到世界上 , 他是一個不健康的孩子 , 他這輩子該怎麼辦 ?"

不滿三個月的孩子躺在嬰兒車中 , 睜著大眼睛看著她。

她怎麼也沒想到 , 自己花上百萬代孕生出的孩子 , 剛出生就身患重癥。更令她心寒的是代孕中介的態度 , 對方回復她 :" 放棄這個孩子 , 重新給你再做一個。" 她不明白 , 孩子快三個月瞭 , 她怎麼放棄 ?

2017 年 11 月 , 記者在上海一傢賓館見到瞭林涵。她剛離瞭婚 , 帶著孩子來上海看病。33 歲的她身形瘦削 , 臉色有些蒼白 , 穿著一身粉色睡衣縮在椅子上 , 說話時語速很快。

回憶起那場改變她命運的異國非法代孕經歷 , 她幾度哽咽。

以下為林涵的口述。

" 像瘋瞭一樣 , 就想要個孩子 "

2011 年結婚後 , 我一直沒有懷孕。

2013 年 10 月份 , 我在上海一傢洋酒公司做銷售督導。有一天上夜班時 , 突然間肚子疼得渾身冒汗 , 被送去醫院看急診。

一位很出名的婦科專傢懷疑我是先天性子宮發育不良。一做核磁共振 , 真的是單角子宮、殘角子宮。後面又做瞭手術 , 輸卵管割掉瞭一側。醫生告訴我 , 我以後生育是很困難的 , 可能隻剩 25% 的機會。

當時覺得 , 老天對我太不公平瞭。我從小吃瞭那麼多苦。父母去世得早 ,19 歲就去上海打工。剛去的時候住 200 塊錢一個月的地下室 , 蚊子咬 , 又沒有空調 , 來例假的時候疼得冒汗 , 我就在席子上打滾。

我文化程度也不高 , 邊打工邊上的大專。在上海打拼瞭 10 年 , 好不容易從最初的銷售員做到瞭銷售督導。丈夫在上海待瞭三年後回老傢工作 , 我們兩地分居。

一開始 , 我隻想做試管嬰兒。上海 , 貴陽 , 廣州 , 香港 , 能去的醫院我都去瞭。每傢公立醫院做試管嬰兒的 , 都人山人海的。因為以前吃過抗抑鬱癥藥 , 一直沒能成功建檔。

後來聽說泰國做試管嬰兒成功率高 , 我又去瞭泰國的一傢醫院。跟我同一批去的 7 個人 , 全都沒有一次成功。醫生說我的身體條件比她們差得多 , 我大受打擊 , 灰溜溜地回瞭國。

回來後我著魔瞭一樣 , 到處咨詢 , 加瞭一二十個 QQ 群、微信群。柬埔寨金邊的一傢試管嬰兒診所客服找上我 , 武漢的一傢代孕機構的工作人員也找上我。

還有一位 " 病友 " 說跟我情況一樣 , 約我一起去柬埔寨做代孕。

那時候我就想不明白 , 別人都是一結婚就生孩子 , 我這個就沒戲 , 懷不上 , 我能怎麼辦 ? 我怕這次不去的話 , 這輩子都要不到孩子瞭。

因為國內代孕違法 , 很多人就到印度、泰國等東南亞國傢做代孕。2015 年印度、泰國相繼打擊非法代孕 , 很多人轉去柬埔寨。我沒想到 , 就在我到柬埔寨的第二天 ,2016 年 10 月 24 日 , 柬埔寨政府發佈瞭針對商業性代孕的禁令 , 直接導致很多外國代孕夫婦回不瞭國 , 我也沒能逃脫。

之前約我同去的 " 病友 " 沒有出現。後來我才意識到 , 她很可能是武漢那傢代孕機構安插的 " 托 "。

到金邊後 , 我先去瞭試管嬰兒診所。之後武漢的代孕機構工作人員帶我去瞭他們合作的柬埔寨某生殖遺傳醫院。那是一傢中國人投資的醫院 , 請來的都是國內的婦產科專傢。

醫院有八層樓高 , 下面三層是醫院 , 上面是住宿酒店 , 看起來規模更大、環境更好。

一去 , 一位女醫生給我做瞭檢查 , 讓我先促排卵 , 不行的話再找代孕。從第二天開始 , 我每天肚子上打兩針促排卵針。到第 5 天的時候 , 醫生說卵促不起來 , 因為我的子宮不好 , 盆腔又積液積水 , 做試管成功率很低 , 必須找代孕。

那時我還不知道自己可能被 " 套路 " 瞭 , 先勸說客戶促排卵、再告訴他們隻能做代孕據說是他們慣用的伎倆。

2016 年 11 月 1 日 , 我和武漢的代孕機構簽瞭合同 ,45 萬包成功 , 兩年之內包孩子健康出生 , 包 DNA, 包回國。

在國內 , 包成功套餐要 65 萬到 70 萬。柬埔寨 " 代媽 " ( 指代孕母親 , 下同 ) 隻拿 7500 美金 , 所以費用要低一些。

" 終於有孩子瞭 "

簽約前 , 代孕機構工作人員帶我去他們在柬埔寨的代媽基地參觀過一次。那是位於柬埔寨金邊郊區的一棟白色三層別墅。一進門 , 是間寬敞的客廳 , 五六位代媽打赤腳坐在地上 , 兩位剛移植完胚胎的代媽躺在地墊上。

客廳裡電視、冰箱都有。我打開冰箱 , 裡面有些臟 , 但有肉有水果。

工作人員說 , 這樣的別墅他們在柬埔寨有五六個 , 一個別墅有 4 間房 , 代媽一人住一間 , 有營養餐有水果 , 不用幹活。

沒懷孕的代媽們齊刷刷站在瞭我面前 , 沖著我嘿嘿笑。她們年齡看上去比我還大。我看面相選瞭兩位 , 一位說自己 22 歲 , 生過兩個孩子 ; 另一位叫阿星的說自己 26 歲 , 生過一個 , 還拿出身份證給我看。

問她怎麼生的 , 她把衣服撩起露出肚子 , 兩隻手順著肚子擺出下滑的姿勢 , 表示是順產。

阿星後來成瞭我孩子的代媽。直到生產前一天她才告訴我 , 中介教她說隻生過一個 , 但其實她生過三個孩子 , 最大的 12 歲 , 最小的 2 歲。

來基地之前 , 阿星離婚瞭 , 在外面洗碗打工 , 一個月 50 美金。有中介找到她 , 告訴她幫別人生孩子可以拿到 6000 美金 , 每個月還有 150 美金的工資 , 吃的好住的好 , 不用幹活 , 她就去瞭。

去瞭後發現並非說的那樣 : 她那個基地裡有二三十個代媽 , 隻有兩間房給她們睡 , 十幾個代媽得打地鋪擠一個房間 , 夏天空調隻開一會兒 ; 水果、肉這些 , 有客戶去參觀時才擺出來 ; 代媽們得自己洗衣服掃地 , 有時還會挨罵。

而這些 , 中介不會讓客戶知道。

2016 年 11 月 3 日上午 , 我被推上手術臺取卵。麻醉藥註入體內 , 意識開始昏迷。半小時後醒來 , 隻覺肚子脹痛 , 坐不起來。我就在手術臺上哭 , 痛得嘔吐。

醫生說給我取瞭 7 枚卵子 , 卵巢傷到瞭。我在病床上躺瞭 5 天才回國。

12 天後 , 中介給我發來代媽移植胚胎的照片。十天後告訴我 , 懷孕瞭。

( 阿星 ) 懷孕 3 個月時 , 我心裡忐忑 , 又飛去柬埔寨帶代媽做產檢。當 B 超探頭在代媽肚子上移動時 , 我隱約看到寶寶的小腳丫一蹬一蹬的。醫生說 , 寶寶很乖很有活力。

我笑嘻嘻的 , 轉過頭還忍不住看。

終於有孩子瞭。那一刻 , 覺得老天對自己真好。

滯留柬埔寨

孩子出生前兩個月 , 中介就讓我提前去。那時我已經做到瞭公司副總 , 月薪三四萬。為瞭孩子 , 我把工作辭瞭。

2017 年 6 月 30 日到柬埔寨後 , 中介工作人員不在 , 我一個人在酒店裡等。別人告訴我 , 懷孕後期要一個星期檢查一次 , 不然怕孩子在裡面缺氧。

7 月 12 日 , 代媽檢查出胎盤鈣化 , 需要每天吸氧直至孩子出生。中介認為會 " 折騰 " 代媽 , 不同意。

等到 7 月 24 日預產期過瞭 , 還是沒有動靜。我就把代媽帶到條件好一些的醫院。代孕機構的工作人員說那兒沒法辦出生證 , 讓我送到他們指定的醫院。

在車上時 , 代媽痛得滿臉通紅 , 我把手給她 , 她就使勁地捏我 , 眼淚都出來瞭。

我們去的是一個三層樓高的小診所 , 緊挨著高架橋和加油站 , 噪音很大。病房隻有 5 平米左右 , 小桌子上滿是灰塵 , 還有螞蟻在上面爬。

到醫院時已是晚上 5 點多 , 中介讓一名翻譯留下來陪護 , 不讓我進去 , 怕被醫生知道是代孕的。

回酒店後我擔心得睡不著 , 迷糊間等到凌晨三點還沒消息。我就出去找車 , 酒店前臺說這裡晚上出門不安全 , 勸我別去 , 我顧不上那麼多 , 找瞭個三輪車就膽戰心驚地奔過去瞭。

凌晨五點多到醫院時 , 孩子剛生出來 , 還在擦洗。我彈瞭下孩子的手和腳 , 孩子 " 哇 " 一下哭瞭出來。沒待一會兒 , 中介催我回去。

我急得生病瞭 , 扁桃體發炎 , 難受得要死。晚上 6 點多又灰溜溜地去瞭 , 看到兒子撅著背躺在那兒 , 滿臉發紫 , 嗆奶瞭 , 找來醫生搶救瞭半小時才回過神。

中介發微信讓我趕緊走 , 說醫生知道你是代孕的就完蛋瞭。那時外面下起瞭大雨 , 我不放心孩子 , 偷偷待到第二天早上才走。

就這樣 , 每天偷偷摸摸地半夜去、早上回 , 堅持瞭 4 天。4 天後 , 中介將孩子交給我。那時我已經付到 35 萬瞭 , 合同上寫的是 :10 萬尾款是包孩子的親子鑒定 , 健康評估 , 還有回國手續。

中介讓我先付尾款。我堅持按合同上寫的 , 先做親子鑒定等再付尾款。我們就吵瞭起來。

這之後 , 我帶孩子去醫院檢查 , 查出患有黃疸 , 但因為不是出生的醫院 , 無法做新生兒評分等全面檢查。

孩子的黃疸一直不退 , 我心急如焚 , 擔心黃疸會入腦 , 便決定自己去辦回國手續。一去金邊機場移民局 , 我和丈夫、孩子的證件便被扣留 , 對方懷疑我們是販賣人口 , 要調查我們。

林涵和丈夫、孩子的證件被金邊機場移民局扣留。

我和丈夫四處托人找關系 , 還求助中國駐柬埔寨大使館 , 使館工作人員告訴我們 , 中國代孕不合法 , 他們也隻能督促移民局走法律程序。

滯留柬埔寨的兩三個月 , 我們東躲西藏的 , 這個酒店住幾天 , 那個酒店住幾天 , 怕真把我們逮進去瞭。那時整夜整夜地睡不著 , 看著孩子直掉眼淚 , 天天盼 , 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走。

丈夫也因為回不瞭國生意失敗。跟我們一起被滯留的兩對代孕夫婦先後 " 跑路 "。我不願走 , 還是想以正規途徑回國。從未對我發過脾氣的老公 , 第一次歇斯底裡地爆發瞭 , 罵我 " 到現在還沒清醒過來 "。

我默不作聲 , 一個勁地哭。

驚魂逃亡

最終我們也逃瞭。

2017 年 10 月 9 日 , 在收到法院傳票後 , 我和丈夫花瞭 26500 美金 , 找當地的蛇頭偷渡回國。

出發前 , 蛇頭告訴我們 , 路上會很艱辛 , 貴重物品都不能帶。我們就把所有行李都扔瞭 , 什麼都不敢帶 , 隻買瞭一個背包 , 裝孩子路上用的奶粉、奶瓶、濕巾、紙尿褲等。

我和丈夫還特地買瞭套當地人穿的花衣服花褲子穿上。

下午五點 , 天開始變黑瞭 , 一男一女兩位蛇頭來酒店接我們 , 把我們轉移到蛇頭的一個民宿窩點。第二天早上九點多 , 我們從金邊出發 , 坐七八個小時的皮卡車後到瞭一座橋邊。

4 個騎摩托車的柬埔寨女人正等著我們。

車門一開 , 我還沒反應過來 , 一位胖胖的女人一把抱過孩子 , 拿出一塊事先備好的臟毛巾蓋住孩子的頭。另一位女人幫我拿包 , 甩給我一件黑衣 , 示意我套上。

他們說越南話和柬埔寨話 , 我聽不懂 , 隻能按她們說的來。

坐上摩托車後 , 胖女人抱著孩子坐我後面。我不敢動 , 也不敢回頭 , 一隻手死命地拽著孩子的小腳。車疾馳在山路上 , 繞來繞去 , 大約半小時後 , 來到一個關口 , 開始沖關。

我縮著頭不敢看 , 隻隱約聽到一句 "OK" 後 , 車便沖瞭過去到瞭越南境內 , 停在一傢小賣部門口。整個過程不過 5 分鐘。

下車後 , 胖女人把孩子遞給我。我打開毛巾一看 , 孩子的臉被捂得紅紅的。丈夫坐的車遲遲沒有來 , 我膽顫心驚 , 心想完蛋瞭。

半小時後 , 老公終於出現。他說 , 他們過的那個關口突然有領導檢查 , 蛇頭便繞另外一個關口過關。他當時想著要是出瞭問題 , 讓我和孩子先走 , 不會拖累我們。

我倆就在那兒 , 他看著我哭 , 我看著他哭。最後老公就拍我 , 說別哭瞭 , 我們最難的一關也過瞭。

沒過幾分鐘 , 我們又坐上瞭摩托車。我把孩子放前面抱著 , 一隻手拽著前面人的褲帶 , 一隻手拖著孩子的頭 , 又緊張 , 手又動不瞭。車子繞瞭一個多小時後 , 讓我們下車 , 我的腿還在發抖 , 老公就把孩子接過去。

蛇頭告訴我們 , 今晚沒車瞭 , 要在越南過一夜。

第二天一早 , 我們吃瞭個米線就出發瞭 , 坐瞭 10 幾個小時的大巴後下車 , 肚子餓 , 就在路邊買幹面包啃。之後又坐瞭 2 小時的出租車 , 換上另一輛大巴 , 從越南的南部開到北部 , 兩天兩夜 , 我們這輩子都沒受過這樣的苦。

我跟老公擠在車子最底層 , 窩著身子 , 輪流換著抱孩子。數星星數月亮 , 分分秒秒煎熬到骨子裡。孩子哭 , 隻能用礦泉水沖奶粉喂他。我心裡一陣發酸 : 他大概是最小的偷渡客吧。

從大巴上下來後 , 又坐瞭七八個小時的出租車到瞭中越邊境的 A 城 ( 化名 ) , 喝口水休息下 , 再次坐上摩托車 , 之後坐搖櫓船過一條河 , 穿過河邊的草叢 , 來到一處兩米多高的圍墻。

蛇頭告訴他們 , 翻過這道墻 , 就是廣西的 C 鎮 ( 化名 ) 瞭。

墻下 , 一位邊民手扶梯子等候著。老公一手扶著孩子的頭 , 一手爬梯子。梯子晃瞭下 , 孩子差點就摔下去瞭。我嚇傻瞭 , 從錢包中抽出一張錢塞給扶梯子的人 , 那人立馬把梯子拽緊。

等老公過去後 , 我看著高墻不敢爬 , 雙腿害怕得發抖。老公抱著孩子說 :" 沒事 , 你爬。" 我深吸瞭口氣 , 死命拽著梯子 , 一步步往上爬。腳落地後 , 差點沒站穩。

再往前穿過一條小巷 , 幾條大獵狗沖著我們叫。蛇頭說 :" 你們從這兒出去就可以瞭。"

一出去 , 就看到瞭 C 鎮的大門 , 我跟老公一下子癱軟跪地。我說 , 老公 , 到瞭 , 我們這回可以回傢瞭。丈夫 " 哦 " 瞭一聲。我又熱又累又餓 , 眼淚沒忍住 , 嘩地一下流出來瞭。

" 他這輩子怎麼辦 ?"

誰知回到傢第二天 , 就出問題瞭。

我帶孩子去醫院檢查。一去 , 就發現孩子不對勁 , 他的頭使勁往後仰 , 按都按不住 , 腳後跟也不會著地 , 腳尖是繃著的。同齡孩子能做的動作 , 他都做不瞭。

新生兒評分也不及格。

四天後 , 去醫院拿檢查結果。去的路上 , 我心裡祈求老天 , 我們吃瞭這麼多苦 , 孩子千萬不要有什麼問題。

拿到報告單的那一刻 , 看到上面寫著 " 輕度腦萎縮 , 腦積膿腦積液可能 ", 眼淚一下子就出來瞭 , 內心崩潰。我拼瞭那麼大努力把他帶到世界上 , 他是一個不健康的孩子 , 他這輩子怎麼辦。

林涵孩子的病情診斷書。

第二天去見醫生 , 心裡盼著 : 醫生告訴我這隻是個誤診。然而 , 醫生一看片子就直搖頭 , 說孩子情況很嚴重。

這之後 , 我帶孩子去做瞭串聯質譜篩查 , 排除瞭遺傳因素的影響。開始每天給他頭上打神經節苷脂 , 促進大腦發育 ; 每天帶他做康復、理療、按摩。

醫生說 , 他發育神經那一塊是空白的 , 懷孕後期沒有發育好 , 如果產檢過程中及早發現 , 還有代媽的營養得到完善的話 , 或許不會這樣。

我找到代孕機構的負責人。他說 :" 如果是我們這裡做的、不健康的 , 你可以放棄這個孩子 , 我們重新給你做一個。"

我說 :" 孩子都三個月瞭 , 什麼叫放棄孩子 ? 我把他放到哪裡去 ?"

對他們來說 , 孩子或許隻是一個商品 , 但對我來說 , 他就是我的命。就算他真的是一個高危兒 , 需要我一輩子照顧他 , 我也不可能放棄他 , 傾傢蕩產也要治他 , 救他。

丈夫、親戚也找他們談過 , 他們每次都說 " 先付尾款再說 ", 還推脫 " 偷渡環境那麼惡劣 , 孩子有問題 , 你怪得瞭誰啊。"

和中介溝通無果後 , 林涵崩潰大哭。

我找瞭四五位律師咨詢 , 他們都說 , 代孕在中國不合法 , 我和中介簽訂的協議也無效 , 案件很棘手 , 打贏官司的可能性很低。

媒體報道後 , 代孕公司武漢的辦事處已經搬走瞭 , 但網站還照常開放。

滯留柬埔寨期間 , 我跟老公矛盾激化 , 回國後不久就離婚瞭。我帶著孩子去上海看病 , 從找代孕到給孩子治病 , 已經花瞭 200 多萬。孩子查出問題後 , 保險公司都拒保瞭。

因為沒有發育好 , 孩子的抵抗力格外差 , 經常病毒感染 , 全身嚴重濕疹。屁股、頭上針打多瞭 , 現在給他指尖抽血 , 他都已經不吭聲瞭。那麼小一個孩子 , 每天要去上課、做運動 , 要讓他撐、爬、扶。

他有時不想動 , 就趴在那兒睡覺 , 或是哭 , 我心疼得直掉淚。

做瞭幾個月的康復後 , 孩子病情有所好轉。醫生說康復治療要一直做到周歲 , 再看他情況。

每次我帶孩子去做康復治療時 , 別人問我寶寶是第幾胎、多大年齡生的 ,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你說這種事情說給別人聽 , 不丟人嗎 ?

你問我那時候為什麼要找代孕 , 中國傳統的觀念是 , 沒孩子 , 婚姻、傢庭、你的人生都是不完整的 , 所以在這方面去求孩子的 , 很多女人都是很悲哀的。

你問我後不後悔代孕 , 後悔也想要個孩子啊 ! 孩子懷到一半的時候 , 我還想再生一個 , 但經歷那麼多之後 , 我打死也不生瞭。

林涵給孩子喂藥。

孩子在做康復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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