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方浩
當當賣給瞭海航，一個寫詩的創業者委身一位戴手串的大老板，並沒有什麼違和之處。倒是各路媒體唏噓不已，有人覺得大嘴可惜瞭，有人認為落得這個結局也不錯瞭。李國慶下海近 30 年，這是頭一次讓人民群眾如此走心。人民是想念呼啦圈，還是想念那個聚眾減肥的萌蠢年代？
在此之前，據說當當曾被高富帥 " 約 " 過三次，收購方分別是亞馬遜、騰訊、百度。當年亞馬遜要占 70% 的股份，老李沒賣；前兩年百度急眼的時候，要占 25% 的股份，老李依然沒賣。如今下嫁海航，有種博士即將畢業、幹脆就跟老鄉湊合過的意思瞭。
如何評價李國慶，其實也是如何看待 " 成功 " 二字。長在皇城根下、北大畢業、官員下海、成功上市……中國互聯網圈能有如此履歷的人，一個巴掌就數的過來。同是 1964 年生人，馬雲是如何完成人生從 0 到 1 的？比李國慶小 10 歲的劉強東又是如何走過從 0 到 1 的？
十幾年前，前北大學生會副主席李國慶拒絕亞馬遜的控股邀約，與今天前北大學生會主席戴威拒絕滴滴的控股邀約何其相似。對於有些人來說，成功不是選擇自由，而是自由選擇。
當年，我們敬愛的老王書記主政帝都時去當當視察，突然一臉壞笑地問曾經的老部下：" 當當賣假貨嗎？" 國慶就像一個受瞭委屈的孩子：" 您瞧您這人！" 老王哈哈大笑。
李國慶的成功，不是把中國第一傢 B2C 帶到華爾街，而是就算出身再好、起點再高，要想在中國互聯網江湖混出個樣兒而來，也要走一遍從 0 到 1，而且走完之後還不能保證你能再從 10 走到 100。
至少過去 20 年，中國互聯網的每一個風口、每一條賽道，都有一種自然選擇的交棒機制。2010 年當當上市之時，正是京東艱難融資之際。劉強東說做圖書，投資人不贊成、同事不贊成，李國慶更是嗤之以鼻。直到今天，當當還是圖書老大。
但圖書對京東意味著什麼？隻賣 3C 的年代，用戶一年可能就登錄一、兩次京東，還要麻煩地找回密碼。但圖書讓用戶能夠更頻繁地登錄京東，劉強東的目的很明確：讓他們有一個能記住用戶名和密碼的賬戶，再想起買東西，京東也是一種選擇。一個品類是低頻，兩個品類是低頻，但當三個低頻、N 個低頻聚合在一起的時候，就是高頻。有人把戰術當戰略，有人把戰略當戰術。橫看成嶺側成峰，隻緣身在此山中。
那兩年國慶老師跟大強子在微博上鬥嘴鬥狠，今天來看那真是民風彪悍且樸素的年代。自從馬雲投瞭微博，劉強東就很少玩微博瞭，與此同時國慶老師發現已經沒有對手瞭——對手找到新的對手之後就不帶自己玩瞭。
但國慶老師並不是以一個失敗者的姿態下嫁海航的。以前我們經常說，中國的創業環境缺少矽谷那樣對失敗者的寬容。從一個較長的時間坐標看，無論當當還是李國慶，都不是失敗者，所以不存在 " 恨鐵不成鋼 " 的問題。外界不是對失敗者不寬容，而是對成功者苛刻。
這個世界上，最愛找借口的不是失敗者，而恰恰是成功者。當當到底姓李還是姓俞？這個問題就跟 " 百度到底姓李還是姓馬？" 一樣無聊。杭州第一夫人張瑛說，我剛想在阿裡大幹一番的時候，馬雲就把我踢瞭出去。擺平雙人床的能力，也是一種創業基本功，隻不過有人需要練，有人是天生的。
中國電商已經走入瞭 " 去庫存 " 的階段，這是不爭的事實，有人要接棒，就要有人交棒，江湖不相信眼淚，何況李國慶老師那麼愛笑。魯迅可能說過，愛笑的人運氣不會太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