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發售的一張郵票,戳中瞭廣州人的心。
昨天,大會紀念郵票公佈,在其中一張 " 築夢 " 上,分別有四個城市地標,分別是北京華表、上海浦東、杭州國際博覽中心和深圳平安金融中心。
官方對這張郵票的解釋是 " 選用天安門、華表作為主體設計元素,融入國歌曲譜元素,旨在體現中國共產黨帶領全國各族人民,銳意進取、奮發有為,為實現‘兩個一百年’目標不懈奮鬥、同心共築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夢的主題。"
就是這麼巧,中國新四大一線城市,到底是北上廣深,還是北上深航,這個討論瞭許多年的話題,似乎就被這麼張有著獨特意味的郵票蓋棺定論瞭。廣州的朋友紛紛發圈討論,甚至有人評論 " 廣州,再見!"
拋開這極具中國特色的解讀不說,在過去幾年,廣州的確一直處於不斷邊緣化的質疑聲中。關於廣州會不會跌出一線城市,有過許多討論,甚至討論的話題不知何時變成瞭 " 廣州何時跌出一線城市 "。
每當遇到這樣的話題,身邊的廣州人大多一邊露出 " 不 care" 的表情,一邊夾起蒸籠裡的蝦餃塞進嘴裡。但我會好奇,廣州人到底在乎什麼?
我是新廣州人。十幾年前,高考結束的我在北京、上海和廣州中毅然選擇瞭廣州,理由是 " 北京太擠、上海排外 "。
當時的廣州,在很多外地人心中還是 " 臟亂差 " 的代表,那時廣州最有名的不是小蠻腰,而是飛車黨。
懷著為行李和錢包不安的我來到廣州,卻發現廣州並不是這樣。這是一個外表波瀾不驚,內心卻充滿力量的城市,像一個五旬男人,脾性溫厚,不緊不慢,步步向前。
十幾年來,我看著珠江新城拔地而起,天河城和正佳廣場中間建瞭拆、拆瞭建,地鐵一號線裝上屏蔽門,番禺人為瞭垃圾焚燒廠奔走。
十幾年來,我越來越多的快遞正是阿裡發展的縮影,杭州因為阿裡和烏鎮而崛起,成為互聯網的新星;深圳的大疆上天,房價也更是一飛沖天;連最安逸最巴適的成都,也成瞭不少遊戲人心中的首選安傢地。
這個男人換上西裝,膠瞭頭發,想再次出發。越過山丘,才發現早已無人等候。
一線城市這個分類從何而來?來自於地產圈也好,來自政經圈也好,這些政治地位、國際知名度、經濟總量、人均 GDP、總人口、大企業聚集水平 …… 都是宏大的表述,本來就與普通人關系不大。
什麼和普通人關系大?好吃好喝好生活,蝦餃鳳爪艇仔粥。在許多廣州人眼裡,一線城市是否應該就是有理想、有激情、有創造力,滿街都是分分鐘暴富和分分鐘破產的故事?
不是的。
廣州的歷史文化底蘊,形成瞭更加包容和開放的城市體質。近現代小商貿的繁榮,以及靠近港澳的地理位置,讓這裡成為華南當之無愧的 " 一線城市 "。
但地緣和歷史因素造就而成的地域性格,說好聽是 " 實在 ",說不好聽是 " 小富即安 ",就好像知乎上會有人評價說 " 廣州人不如閩南人敢拼,不如深圳人敢想,不如北京人敢整 "。
不可否認的是,大企業外流,廣州對人才吸引力下降。比如我最近深刻地體會到,在廣州這個媒體行業雄霸中國的城市,招一個願意認真寫東西的人有多難。
或者說,在不少廣州人眼裡,廣州早就是隻活在 " 北上廣深 " 這句話裡的一線城市。
廣州正在回歸平凡,還是變得平庸?
不論是老廣州人,還是新廣州人,真正喜歡廣州的人,會像看待自己的母校那樣看待廣州——自己罵可以,別人罵就要撕一場。哦不對," 吵架浪費時間,不如去搵食 "。
一線不一線城市,許多老廣州人說,不關心。但作為新廣州人,我在這座隻有自己可以依靠的城市裡生活,會更加在意我和這座城市的關系,這座城市的興衰,如天時地利般無比重要。
作為一個普通人,對於城市這一龐然大物是缺乏整體感知的。可能許多人和我一樣,選擇留在一線城市,更多考慮的是怎麼向這個龐大的資源聚合體 " 索取 ":我在這座城市能獲得什麼,怎麼獲得更多,怎樣得到更快,會不會更容易成功。
而當這座城市跌出所謂的一線,我自然會擔心," 一線城市 " 這個帽子裡裝著的資源、機遇、金錢,會不會也隨之消失,從而影響我的工資,影響我的生活,我會不會因此隻能過完庸碌的一生。
對未來和命運的無力感,正是我們最矛盾的地方。
我說不在乎,不在乎的是 " 一線城市 " 這個帽子,不過是想扔掉現在 " 一線城市 " 的所有病癥:高房價、大壓力、爛交通、糟空氣。甚至帶點幸災樂禍,誰高興誰拿去,看你房價不漲死?
但我也不能不在乎,我擔心這些不在乎會變成冷漠。
我在乎深夜在樓下能否吃到熱乎的宵夜,
我在乎擠成狗的地鐵有沒有更好的辦法,
我在乎何時才能不用把摩拜騎上人行道,
我在乎每棟老房子邊上如何長出新房子,
我在乎每個人是否都有選擇生活的自由,
我希望自己的孩子生活在怎樣的城市,
那才是我對廣州的真正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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