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一起讀《罪與罰》,好嗎?

07-15

看點  《罪與罰》是俄國作傢、思想傢陀思妥耶夫斯基的重要作品之一,對人性的叩問、對人與人之間關系的思考使其成為一部可以跨越時空的偉大作品,在我們這個時代依然能激起回響。但閱讀這樣的作品其實是有門檻的,資深 IB 中文老師、作傢錢佳楠對這部作品又有著怎樣曲折的接受過程?請看她的分享。

文丨錢佳楠     編輯丨聞琛

是今年春假的時候,我跟外灘教育聯系,說我本來想做一門從寫作角度看《包法利夫人》的精讀課的,但現在能不能先改成《罪與罰》,外灘君當然是答應瞭,但我後來才知道,原來他們有著很多的顧慮,和很多人的設想一樣:

現在的學生這麼忙,升學的壓力,要考這個要考那個,要夏令營,要上興趣班,要英語,要奧數,《罪與罰》這麼厚,而且難度比較高,這門精讀課在市場上能找到聽眾嗎?

昨天早晨一醒就接到阿臺的微信 call,躺在床上和他聊瞭很久,他說他在看俄國作傢紮米亞金的《我們》,然後說沒有他預想的好看。我說,這是正常的,俄國文學比較囉嗦,又長,它們不從文字本身給你提供愉悅。

阿臺說,你別說長,我讀高中的時候,《靜靜的頓河》上下本,我都是一口氣看完的,當時覺得很好看。

我說,小學高年級到高中,正是每個人讀書的黃金時刻。

和阿臺聊完,我忽然想," 現在的學生這麼忙,要學這個要學那個 ",這句話,我讀書的時候也聽到," 高考壓力這麼大,應付考試都來不及,哪有這麼多閑工夫?"

然而,回憶往昔,就是越忙的時候,壓力越大的時候,我們越渴望閱讀課外書。因為在那個時候,我們都在摸索自我,摸索自我有很多懵懵懂懂的路徑,從我們的傢長身上隱約感受到自己希望成為或希望避免成為的模樣,從同伴身上感受到自己的不同(雖然在那個階段," 不同 " 會加深我們的痛苦),從對校園外的大社會鳳毛鱗爪的觀察中感受到內心的騷動和不安。

但是回過頭來,我們還是被圈在校園裡,必須按照學校的要求完成任務,甚至必須要聽從傢長的經驗來規劃人生,可是我們每個人心裡的火焰熾熱地燒灼著——這是我想要的人生嗎?

是在這樣的時候,我們開始思考這些大問題:人生,自我,歷史文明,人類的未來,人性,各個時代的思潮,成功的定義,宗教信仰,當然還有愛情,我們甚至整日和夥伴交談,因為我們都渴望知曉盤踞在我們腦海中疑惑的解答,這也是為什麼在那個時候我們中的很多人會饑渴地閱讀,雖然閱讀不能給我們答案,但是給我們提供思索這些問題的角度——好像登山一般,爬到精疲力竭,快要放棄,準備就在半山腰安營紮寨或者打退堂鼓的時候,這位多年前的智者伸出手拉瞭你一把,或者從後面推瞭你一下,然後你似乎又有力量往上爬瞭,當然,爬仍然要你自己爬。

這其實最初脫胎於我在世外任教時的 IB 中文課堂,《罪與罰》是第一部分翻譯文學的篇目。說來慚愧,我最初讀《罪與罰》是為瞭備課, 我的學生都知道,初讀時我不喜歡這部作品,和阿臺一樣,我無法找到作者給我提供的任何美的愉悅。

然而,變化出現在教學之後,第一,我要想著我怎麼引導學生和我一起閱讀這部我第一次讀下來並不喜歡的書?甚至怎麼引導或許也不喜歡這本書的他們讀出這本書的樂趣?這個過程對我的意義非比尋常,一是我有瞭對於歐美文學史的新發現,二是對於教學引導方式有瞭新的領會,三是當我和學生打開自我後,能夠從我們初讀不喜歡的作品中學到更多的東西——每個人真正的成長不是在他習以為常的傳統、觀念或者思想裡,而恰恰是那些和他相異的,甚至相斥的東西促使他改變。

第二,也是世外的學生感染瞭我,不少學生非常喜歡這本書,他們深入挖掘,探索陀思妥耶夫斯基思考的大問題背後的歷史背景,不僅是他們感興趣的這些問題我也感興趣,更是年輕的他們對於未來的好奇,對於這些人類共有困惑的關心,讓我對文學充滿信心,也更感到這份事業的莊重——中學生,比我們這些已經成年的,或多或少用功利思想去看待他們的老師或傢長純粹得多。

執著於上《罪與罰》,也是在美國之後更體察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偉大,我在接受外灘君的訪問時說瞭,19 世紀陀氏就在思考這個問題,每個人都認為自己是對的,每個人都固執己見,結果人與人之間不僅各自為陣,無法溝通,而且陷入漫長的相互開戰。這不就是我們今天這個時代嗎?比起一些反烏托邦的小說,我不認為某個作傢做出瞭對未來的準確預言就是真正出色的作傢,而更在乎這個作傢如何思考。

這個話我以前說過,我念書的時候背作傢的生平,都是,某某,20 世紀偉大的作傢、思想傢。而今,作傢很少再是思想傢,而我個人的執著在於,作傢仍然要有成為思想傢的決心,仍然要去思考大問題,而這也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偉大之處。

至於我曾經反感的《罪與罰》沒有提供給我美的愉悅,我在美國也有瞭更多的反思:一,作傢有責任愉悅讀者嗎?" 愉悅 " 這個詞本身就有問題;二,刨除這一點,這個作品有 " 美 " 嗎?答案是有的,是過去的我對 " 美 " 的定義太狹隘。而在這幾講中,我會以寫作者的角度帶大傢去看到這種 " 美 "。

最後幾句不得不說的話:

這一年來,有很多人私下問我如何寫作?他們或許會被我看似冷冰冰的回答傷到,我的回答永遠是,寫作的老師是閱讀,而且是精讀,是找到一位你信賴的老師領著你,用他/她看作品的眼光打開你的視野。讀什麼?讀最好的作品,讀最難的作品。現今不知那些朋友在哪裡?我想說,如果信賴我,我們一起讀一讀《罪與罰》試試,你們就知道我話裡具體的意思瞭。

另外,在世外的時候就是,我的課程並不專為中學生定制,這話的意思是,我不會因為學生的年紀降低作品理解的難度,不然他們學不到超越他們年齡的東西,但是我能夠保證,我的課,中學生完全能夠聽懂。事實上,去年的中文課,小到小學生,大到學生的傢長,都聽得津津有味,所以,如果你是成年讀者,你擔心這個課程是為學生量身打造的,並非如此。

寫這些,當然是為自己打廣告,也是為自己鼓把勁兒。我很欣賞王安憶老師說的:" 我要的是天真,不是抹殺復雜性的幼稚。" 這也是我堅持講《罪與罰》的原因。而對於中學生,我在接受外灘君的采訪時說到這一點:

把陀思妥耶夫斯基思考問題的方式給他,等他再長個幾歲,回過來,他會想起這個東西,那個時候他會真正讀懂,也會感激你的。

就說這些吧。我把這看成是一趟文學之旅,特別感謝外灘君對我這個理想主義者的支持,雖然面對《罪與罰》外灘君在精準的市場定位上感到瞭前所未有的壓力,但是,我吆喝著,向著對各種大問題感到迷茫的青少年,向著渴望瞭解俄國文學究竟好在哪裡的文學愛好者,向著亟需知曉閱讀要如何滋養寫作的寫作愛好者,歡迎你們加入這趟旅程,我從來都有這個信心,這趟旅行不會讓你們失望。

但前提也是,我和陀思妥耶夫斯基在《罪與罰》裡做的一樣,我的主要目的絕非 " 愉悅 " 旅客,我們實際上是在登山,我們一同閱讀一同思索,我在適時的地方拉你們一把,不讓你們迷路,每一步,我都會指一指,或近處,或遠處——看,當我們爬上來以後,這裡的風景多 " 美 " 啊,當然,這裡的 " 美 ",也是一種博大的美,是值得人終身銘記的 " 美 "。

感謝,無論是來這張通告前看熱鬧的,還是幫忙吆喝的,或是躍躍欲試要加入旅程的,我都感謝你們,而我先行登船,等著你們。

P.S. 有已經報名的傢長詢問,所用《罪與罰》的版本,我們用的是上海譯文出版社,嶽麟的譯本。

外灘教育聯合錢佳楠老師,

推出一門引導青少年閱讀世界名著的課程,

課程選取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罪與罰》,

從文學批評和創意寫作的雙重視野,

為孩子們帶來不容錯過的經典導讀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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