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川卸任央行行長:回顧人民幣先生的 15 年改革之旅

03-19

騰訊《棱鏡》作者 張琴 周純

3 月 19 日,原中國人民銀行副行長易綱接替周小川,成為中國新一任的央行行長。至此,周小川卸任央行行長——他在央行行長這個職位上已工作瞭 15 年。

時間回撥至幾天之前的 3 月 9 日,正值全國兩會期間,幾乎全國上下,都睜大眼睛、屏息凝神,期待著這位中國經濟靈魂人物,在任期之內最後的公開亮相。

上午 10 時,身著深色西裝、佩戴紅色格紋領帶的周小川,以招牌式微笑入場——無論何時,市場總相信其一顰一笑中都暗藏天機,就連小川行長換瞭塊手表,也被當作是中國在世界金融體系中發揮特殊作用的證據。

在中國各大部委掌門人中,央行行長雖並非最具權力者,但一舉一動總是備受關註。這個神秘機構擁有超過 5 萬億美元的總資產、超 3 萬億美元的外匯儲備資產,是當之無愧的全球最大央行。

常常有人將周小川與格林斯潘做對比——後者作為美國第十三任聯邦儲備委員會主席,自 1987 年開始任職直至 2006 年,任期跨越 6 屆美國總統。

作為美國經濟政策的權威人物,格林斯潘被稱為全球的 " 經濟沙皇 "、" 美元總統 "。他常常被市場形容,公文包中藏著控制美國乃至全球的 " 經濟引擎 "。

自 2002 年就任央行行長以來,周小川已經以成方街 32 號——中國人民銀行所在地——主人的身份,在這裡度過瞭 15 年的時光。

2013 年,已經 65 歲的周小川連任,看似意料之外,卻又情理之中。即便是過去十年央行政策的 " 常任 " 批評者,曾任央行貨幣政策委員會委員的學者餘永定,也認為周小川是留任央行的合適人選。

而前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副總裁朱民,則在接受收騰訊財經專訪評價稱:" 周小川行長有一個素質是別的央行行長沒有的,那就是堅持不斷地推進改革。全世界的行長裡面很少有改革這個重任。"

他提到,這個改革任務既包括央行自身宏觀管理框架的改革,也包括推動整個金融業的改革。

作為中國大型國有銀行的救火者,資本市場與金融市場市場化的促進者,利率與匯率市場化的推動者,以及審慎宏觀調控重要決策者,人民幣國際化持續不斷推動者的周小川,被稱作 " 人民幣先生 ",並在任上進行瞭超過十年的改革之旅。

從執掌央行之初,就曾有經濟學傢指出,周小川需要五年時間來將 " 人行 " 改造成一個現代化的 " 中央銀行 "。

無論如何,周小川身處歷史巨變的時代,他既是歷史的書寫者,又被歷史潮流裹挾向前。在他身上,或許可以看到中國式改革,尤其是金融改革最為深刻的痕跡。

從知青出發

1968 年,一位身高腿長,剛剛 20 歲出頭的江蘇青年,來到地處黑龍江的八五二農場。

在一位楊姓師傅的帶領下,這位青年在農場內的一傢耕作機械廠內度過瞭四年時光。這位青年就是周小川。

" 非常好學,常捧著書苦讀 ",是周小川留給這位師傅最深刻的印象。後來,周小川先後進入北京化工學院(現北京化工大學)、機械科學研究院北京自動化研究所以及清華大學學習,並在 1985 年獲得工學博士學位。

1980 年代的中國,經濟改革風起雲湧。就當時的大背景看,錢學森等一批系統工程專傢,建議運用系統工程解釋人口、經濟以及社會發展等問題。

初出茅廬的周小川加入瞭這一行列,開始以系統工程的角度觀察和研究經濟國民經濟。

一位與周小川有過交往的復旦大學老教授,以 " 溫文爾雅 " 四個字來向騰訊《棱鏡》形容他一直以來對於周小川的印象。

1986 年, " 工科男 " 周小川的人生迎來轉向。彼時,年僅 37 歲的周小川,進入當時極具影響力的中國經濟體制改革研究所,任國務院體改方案領導小組成員,並擔任副所長。

這個研究所匯聚瞭一批有識之士,而周小川也由此與經濟學傢吳敬璉結緣。後者課題小組中一群市場化衛士,如樓繼偉、李劍閣、郭樹清等人,也在日後他們揮灑意氣,激揚文字,以各自不同的方式闡述對中國改革道路的理解。

" 我的父母長期在工業部門從事經濟工作,受他們的影響,我從小就對經濟問題比較感興趣。" 此前,周接受《投資與合作》雜志采訪時表示,自己之所以從事金融工作很大程度上受父母影響。

此後周小川開始先後任職中國銀行、外管局、中國建設銀行。2000 年初,中國金融機構人事大調整。周小川從 1634 點出發,出任第四任中國證監會主席。

在此期間,周小川筆耕不輟。其所著《走向開放型經濟》一書獲 1994 年度 " 安子介國際貿易著作獎 ",論文《企業與銀行關系的重建》和《社會保障:體制改革與政策建議》分獲 1994 年、1997 年度中國經濟學界最高榮譽獎 " 孫冶方獎 "。

商業銀行改革 " 救火 "

2002 年 12 月 28 日,擔任證監會主席不到 3 年的周小川,在沒有形成公眾預期的情況下被 " 火線 " 任命,成為成為繼朱鎔基和戴相龍之後的新一任央行行長。

當時,新一屆政府尚未正式出爐,無論是從慣例還是從速度上看,這項任命均頗不尋常。

周小川的這項上任,被解讀為 " 銀行業救火 "。

" 中國銀行的灰樓在阜外的寒風裡簌簌的站著,中國的銀行業正面臨技術破產的邊緣。"1996 年,《經濟學傢》曾在一篇文章中這樣表述對於中國銀行業的悲觀情緒。

而數據顯示,當時銀行業賬面不良貸款率超過 20%。但由於統計口徑的原因,實際比例可能更高。標準普爾將彼時內地國有銀行全部評定為垃圾級。當時曾有人評價稱,中國的金融體系技術上已經破產。

時任中國銀行行長經濟顧問的朱民向騰訊《棱鏡》形容,中國銀行當時公佈的不良率為 25%,但其實遠不止這個數字。" 當時中國銀行所有的不良審核全部集中在北京總行進行,匯報不良的資料整整 40 多噸,堆滿瞭三間地下室。"

" 這真是難打的一仗。"

周小川上任之後要操刀這樣的一場改革。

然而,周小川所面臨的,除瞭超高的不良率,還有資本不足的問題。當年末,四傢銀行資本金總額 7494 億元,平均資本充足率僅 4.27%,遠低於巴塞爾協議 8% 的最低要求。而若想達到此項國際標準,還必須動用約 1 萬億元資金。

剛剛上任央行行長的周小川提議,以動用外匯儲備註資為主線、以成立一傢中央匯金投資有限責任公司為操作平臺,然後完成國傢外匯註資、財務重組和股份制組建。

新一輪國有銀行改革由此破局。

2003 年始,四大國有銀行通過一系列國傢註資、不良資產剝離、股份制改造、引進戰略投資者,相繼成功實現境內外上市。

工科出身,強調 " 系統化思維 " 的周小川,早在 1993 年,曾和吳敬璉聯合署名發佈文章《對近中期經濟體制改革的一個整體性設計》。他在文章中闡述自己對於央行角色定位、對於央行和商業銀行關系,以及銀行發展路徑的理解,這些改革建議最終在周小川自己執掌央行時才得以實現。

盡管其中包括引入海外投資者,引發國內對國有銀行 " 賤賣論 " 的大幅討論。但四大國有銀行十年間的轉變,讓最激烈的反對者也不得不承認,銀行體系已經脫胎換骨。

成為人民幣先生

2010 年,周小川與時任擔任白宮經濟委員會主席及奧巴馬首席經濟顧問的勞倫斯 · 薩默斯 ( Lawrence Summers ) ,打瞭一場網球比賽,他們開玩笑地打賭 , 賭局是匯率問題由勝者決定,結果周小川獲勝。輸瞭比賽的薩默斯心有不甘﹐要求重賽。

比賽結果似乎與一直強調匯率改革主動權的周小川形成呼應。但玩笑歸玩笑,現實之中的人民幣匯率歷史遺留問題之重、各方利益博弈之復雜都遠超想象。

不過,在外界看來,國有銀行改革、利率市場化等動作在先,一定程度上是為瞭給匯改創造更有利的環境。

而周小川成功的人民幣匯率機制改革,也使其獲得 " 人民幣先生 " 稱號。

對於這個稱號,周小川曾如是評價:" 如果因為我說話對人民幣有影響,才叫我‘人民幣先生’,我覺得這個稱呼不合適。但如果是因為人民幣匯率改革,那倒是未嘗不可。"

1994 年 1 月 1 日,央行取消外瞭雙重匯率制度 , 人民幣官方匯率與市場匯率並軌 , 實行以外匯市場供求為基礎的單一的有管理的浮動匯率制。

當年 4 月 4 日 , 銀行間外匯市場正式運營 , 各外匯指定銀行依照中國人民銀行公佈的匯率 , 在規定的上下幅度內決定掛牌匯率 , 對客戶買賣外匯。

但在學者看來,匯率完全受控於央行,雖避免瞭外匯調劑市場那樣劇烈的價格波動,但過於僵硬的匯率會降低投機資本流動的匯率風險,市場對匯率的作用也變得微乎其微。

2005 年 7 月 21 日,央行宣佈:人民幣匯率不再盯住單一美元,實行以市場供求為基礎的浮動匯率制度。至此中國央行終結瞭長達十年人民幣與美元掛鉤機制的歷史。

同時,人民幣與美元脫鉤——人民幣一次性升值 2.1%。

渣打銀行首席亞洲經濟學傢 David Mann 表示:" 這一天我會永生不忘。"

對於浮動匯率制度,周小川曾有形象比喻:" 固定匯率好像打仗時手裡拿的盾牌,無論你如何打來,我都堅持不動;如果我堅持不住,沖擊就會造成影響。浮動匯率則像海綿墊子,你要打進來我就給你一個軟的,進來就進來,我不讓你打到我;等你想撤的時候,我還夾你一下,讓你脫一層皮再走。"

2015 年,周小川再推 "8 · 11 匯改 ",決定采取人民幣對美元匯率中間價的報價形式。

央行宣佈,調整人民幣對美元匯率中間價報價機制,做市商在每日銀行間外匯市場開盤前,參考上日銀行間外匯市場收盤匯率,綜合考慮外匯供求情況,以及國際主要貨幣匯率變化,向中國外匯交易中心提供中間價報價。

2015 年 8 月 12 月,中國外匯交易中心發佈 "CFETS 人民幣匯率指數 ",人民幣匯率形成機制開始轉向參考一籃子貨幣、保持一籃子匯率基本穩定。

" ‘ 8 · 11 匯改’特殊的點體現在三個方面:一是采取更加市場化的定價規則,二是浮動區間調整幅度超過以往,三是人民幣關註的重點由單一美元轉向一籃子貨幣。" 復旦大學泛海國際金融學院執行院長、金融學教授錢軍對騰訊《棱鏡》表示。

而原國傢外匯管理局國際收支司司長管濤則對騰訊《棱鏡》評價稱,人民幣匯率中間價改革就是人民幣匯率形成市場化的核心環節,特別是 2015 年 "8 · 11" 匯改,如果人民幣匯率中間價還不夠市場化,人民幣匯率改革就沒辦法繼續推行。

" 我們大多習慣瞭循序漸進、小步快走的改革,但有時改革到瞭一定程度,必須得有關鍵性的突破。" 管濤表示。

周小川一直強調匯率改革的主動權,但現實中往往又面臨著不可控制的阻力。著名經濟學傢、耶魯大學終身金融學教授陳志武對騰訊《棱鏡》評價稱,中國匯率改革主要的阻力來自於總是要幹預的有形之手,說是要進行市場化改革,但是總是有各種各樣的人為幹預。

" 從 1994 到 2015,20 年間,中國經歷瞭五次匯改,其實這一路來困難重重,主要的難點在於形式好的時候不願意改,而形式差的時候又不敢改。" 曾親歷瞭四次匯改的管濤對騰訊《棱鏡》表示。

人民幣國際化

2016 年 6 月 24 日,周小川在當日上午,於美國華盛頓出席瞭 IMF 年度央行行長系列講座,在發表瞭題為《把握好多目標貨幣政策:轉型的中國經濟的視角》演講後,又與 IMF 總裁拉加德進行瞭半小時的一對一對話。

周小川也成為是繼美聯儲主席耶倫(2014 年首位演講者)和歐洲央行行長德拉基(2015 年)之後,第三位登上康德蘇系列演講講臺的央行行長。

在歡迎致辭中,極少公開議論 " 個人 " 的拉加德,在介紹周小川時,以 " 中國經濟的舵手和大傢 " 來形容周小川,並表示對他的尊重和仰慕與日俱增,可謂不吝嗇溢美之詞。

" 很多人可能不知道,周行長很愛打羽毛球、網球,這兩種體育運動都需要耐力、靈活性、速度、精準性,同時也需要考慮戰略,所以作為央行行長是非常合適的。"

在整個講座結束後,拉加德為周小川準備的禮物正是一副羽毛球拍。

除瞭羽毛球和網球,自稱是周小川多年好友的拉加德,還在現場劇透瞭周小川的諸多業餘愛好:例如對西方古典音樂也很感興趣,早在 1998 年就撰寫瞭《音樂劇之旅》。

拉加德口中所評論的耐力、靈活性以及戰略性,在人民幣 " 入籃 " 中或許可以得以體現。

時間回撥到 3 年前,2013 年兩會期間,65 歲的周小川當選全國政協副主席,行政級別至副國級。也因此打破年齡限制,再一次被任命為中國央行行長。

在當選前夕的新聞發佈會上,他重點談及資本項目可兌換對於人民幣國際化的作用。對此,時任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金融所副所長巴曙松預測稱,人民幣國際化可能成為周小川新任期的主要任務。

如今,四年已過,隨著人民幣正式加入 SDR(特別提款權),推動人民幣進一步國際化,確實成為他第三個任期內最亮眼的成績。

事實上,早在 2009 年 3 月二十國集團(G20)倫敦峰會前夕,周小川就發表瞭《關於改革國際貨幣體系的思考》一文,來反思 2008 年全球金融危機。他最後的建議是,充分發揮特別提款權的作用並創造一種超主權儲備貨幣。在他看來,"SDR 的存在為國際貨幣體系改革提供瞭一線希望。"

此後,國際上關於國際貨幣體系改革和 SDR 的討論越來越多。尤其是 2011 年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春季會議及 G20 部長會上,呼籲將發展中國傢的貨幣納入 SDR ——彼時尚未有發展中國傢貨幣入籃的先例。

據騰訊《棱鏡》瞭解,中國央行從 2014 年下半年正式啟動人民幣入籃相關研究論證工作。央行國際司司長朱雋在近期一次公開演講中坦言,以當時的條件,人民幣入籃是有困難的。雖然人民幣在國際貿易中的使用已經初具規模,但是在金融市場的廣泛交易才剛剛起步,在當時的條件下加入 SDR 還 " 欠一點火候 "。

但 2015 年適逢 SDR 五年一次的審查,這也意味著,錯過這一次審查就要再等五年,人民幣加入 SDR 面臨歷史性的機遇。最終,在 2015 年 2 月的中央財經領導小組會議上,中央最終拍板決定要做這件事情。

在 2015 年中國發展高層論壇上,當著 IMF 總裁拉加德的面,周小川提到,中國將從三個方面努力,來實現人民幣資本項目可兌換。一是要使境內境外的個人投資更加便利化;二是資本市場會更加開放;三是在法律方面正在準備新一輪修改《外匯管理條例》。

" 入籃 " 工作並不輕松,數據缺口成為擺在他們面前的一大難題,因為很多國際統計工作未包含人民幣,全球沒有人民幣使用的數據。為此,入籃工作小組隻能給全球的央行一傢一傢打電話,請求他們給 IMF 上報儲備的人民幣數據,就這樣花瞭很長的時間,才彌補瞭這一數據缺口,為衡量人民幣可自由使用程度提供數據支持。

此外,2015 年年中的 " 股匯雙殺 "、2016 年 1 月兩次股市 " 熔斷 ",也成為人民幣入籃之路中兩個驚心動魄的片段。市場的波動引發國際上對於中國金融形勢和改革開放的質疑。為此,周小川主導下的央行通過一系列對話與發聲,來表明中國開放的立場和決心,釋放積極的信號,最終安然度過兩次風波。

在與國際貨幣基金組織進行九輪交流磋商之後,2015 年 11 月 30 日,IMF 舉行執董會,決定將人民幣納入 SDR 貨幣籃子,並於 2016 年 10 月 1 日正式生效。人民幣在 SDR 貨幣籃子中的權重為 10.92%,僅次於美元和歐元。

2017 年 9 月,人民銀行國際司編著出版瞭《人民幣加入 SDR 之路》,揭秘瞭人民幣加入 SDR 的全歷程。央行副行長易綱在序言中總結,從 2009 年周小川行長提出國際貨幣體系改革主張開始,人民幣加入 SDR,經歷瞭內部醞釀、全面評估論證和 SDR 審查期間的多輪磋商談判,直至最後成功 " 入籃 ",歷時多年。

" 這條入籃之路並非一帆風順,其中也不乏波折。但是中國憑借著篳路藍縷、以啟山林的精神,成功克服瞭一系列挑戰和困難。" 易綱稱。

人民幣 " 入籃 ",是人民幣融入全球金融貨幣體系的重要一步,同時也是中國長期推進國際貨幣體系改革的一大重要事件。甚至有央行人士對騰訊財經笑稱,人民幣一天不加入 SDR,周小川行長就一天不會退休。周小川在推動人民幣 " 入籃 " 上面耗費的精力,可見一斑。

2015 年 11 月 30 日,國際貨幣基金組織 ( IMF ) 批準人民幣加入特別提款權 ( SDR ) 貨幣籃子,2016 年 10 月 1 日正式生效。

人民幣成為繼美元、歐元、英鎊和日元之後,加入 SDR 貨幣籃子的第五種貨幣,人民幣也成為第一個被納入 SDR 籃子的新興市場國傢貨幣。

對於中國央行來說,人民幣被納入 SDR 是一場重大勝利。數年來,中國央行一直聲稱人民幣應當被納入這個頂級儲備貨幣俱樂部。這一事件使央行和周小川獲得瞭一致好評,稱這是周小川 " 最完美的一役 "。

有接近周小川的人士稱,這也是其臨近退休這幾年最為在意的成績。

15 年的時間,白雲蒼狗,風雲際會。。

3 月 9 日那天,有記者提問周小川,在央行行長生涯之中有何難忘時刻。

一頭白發的周小川真情流露:經過這麼多年,在金融系統工作事情太多瞭,所以就很難挑出來哪件重要、哪件不重要。" 我覺得可以與大傢一起推進金融改革開放,這是很有幸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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