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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牌 9 個月的樂視網終於於 1 月 24 日復牌,開啟瞭漫漫跌停路。根據多傢基金發佈的下調後的樂視網股票估值,預計樂視網復牌後股價將經歷 13 個跌停板。
好在去年初接盤樂視的孫宏斌心態還不錯," 人有時候要敢叫日月換新天,有時候也要願賭服輸。" 你看,他說 " 服輸 ",孫宏斌認為樂視這局已經輸瞭嗎?
人常常會覺得自己已經看得足夠清晰,足夠真切,但現實卻總是讓他發現世界的恍惚。孫宏斌做瞭他能做的所有的努力。他想把樂視影業註入上市公司,以支撐復牌後的樂視股價,沒有成功;他想把樂視網更名為新樂視,以切割與樂視品牌的負面聯系,也沒有成功;在樂視網的公告中,為瞭不讓投資者看著鬧心,連公司 logo 都改瞭。
( 上市公司公告中的樂視 logo 已經更改 )
舊樂視就像一個夢,一個噩夢,你急於擺脫,卻擺脫不掉。一次次把你嚇出一身冷汗,最後,你索性由它去,不然還能怎樣呢?這大概就是樂視復牌前夕孫宏斌的心態。
不過,夢的 B 面卻是另一幅景象——陽光明媚,笑逐顏開。入股樂視這一年,融創中國股價漲瞭近 5 倍,失之東隅,收之桑榆,賭場失意,情場得意。在孫宏斌的版圖上,註資樂視的 100 多億比較起來隻是小錢,去年光是接手萬達的項目,融創中國就花瞭
600 多億。1 月 29 日,融創還和蘇寧、京東一起,參與瞭由騰訊作為主發起人的對萬達商業高達 340 億元的戰略投資,融創出資 95 億元。對孫宏斌來說,過去這一年還是蠻精彩、蠻激動人心的一年。
(融創中國股價走勢)
1 月 23 日,在一場面向樂視投資者的說明會上,孫宏斌坦言:" 樂視網確實發生瞭誰也沒想到的變化。對關聯交易知情,但錯判之處在於,關聯方欠上市公司的債務無法得到有效償還。" 他還表示,會盡力解決樂視問題,希望不留遺憾。" 但如果仍然沒有辦法,那也隻能遺憾瞭。"
我在 2016 年寫《誰吹大瞭樂視泡泡?》時,知道泡泡終究會破,但破成今天這般斷壁殘垣,這般破敗荒涼,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那些因為相信賈躍亭,相信生態化反,或者既不信賈躍亭,也不信生態化反,隻是簡單地相信可以借樂視泡泡賺大錢的樂視投資者,大概也隻能遺憾瞭。
去年 10 月,有記者問我,傳言騰訊、阿裡、百度、京東、或者小米,其中至少一傢對接手樂視網感興趣,問我怎麼看。我說這怎麼可能,這些都是互聯網公司,他們太清楚樂視的底細,如今這個醜聞纏身,一身窟窿的的公司,價值何在?誰會花錢購買負資產?如果是某個房老板或者煤老板想要接盤,雖說也同樣荒謬,但總算還有可以理解的理由,在不懂的人看上去,生態化反還是相當光鮮的。
在樂視面臨生死危機的時候,宣稱 " 盡責到底 " 的第一大股東賈躍亭卻躲在太平洋彼岸,一邊遠遠地觀望著員工討薪、銀行討債、供應商討欠款的場景,一邊對記者解釋不能回國的原因:
有回國計劃的時間點,但是目前首要任務是完成 FF(法拉第未來)的 A 輪融資,暫時還不會回國。因為債務糾紛會涉及到我,可能會對我產生限制出境和高消費的影響。一旦回國之後又來不瞭美國,FF 的融資就沒戲瞭,就垮瞭。
我願意相信賈躍亭,就像我一直不願稱他為壞人、騙子。法拉第未來現在是他唯一的指望,就像當年史玉柱默默地把腦白金當成自己翻身和還債的最後指望一樣,法拉第未來就是賈躍亭的腦白金。我甚至都願意相信賈躍亭所說的,有朝一日會用法拉第未來掙的錢來償還樂視的債務,否則他也不會派自己的妻子甘薇回國,代他全權負責處理樂視債務問題。
甘薇回國這件事,既可以讓相關的法律問題和債務問題有一個賈躍亭的全權代理人,更可以昭告天下,賈躍亭不是 " 跑路 ",隻是有不能回來的理由,但有一天他還是會回來的,就像 2014 年那次一樣。
樂視可能等不到他的生態汽車量產,並產生足夠挽救樂視的利潤。更要命的是,樂視和賈躍亭已經信用破產,幾乎沒有人願意繼續投出信任票。
從賈躍亭上次回國,到公開承認樂視遇到資金問題,期間僅僅兩年時間而已,樂視卻生生制造瞭一場生態化反的大躍進,將一座座華麗的大廈建在瞭撒哈拉沙漠裡。有人說,賈躍亭隻顧自己一意孤行,綁架瞭投資人、供應商、銀行和員工,親手將他們置於危險之中卻無力搭救,這就是惡。
所謂善惡,其實隻是欲望與能力之比,當能力大於欲望,我們稱之為善,當欲望大於能力,我們稱之為惡。並不因為你的欲望不是個人財富和個人享樂,因此你的遠大於能力的欲望就不是惡。在樂視崩盤前夕,賈躍亭說:要麼偉大,要麼死亡。瘋狂至此,也基本上寫好瞭樂視的命運。
一年多以前,因為我懟瞭樂視的雞血文化幾句,一位樂視公關就在微信上對我陰陽怪氣,連挖苦帶詛咒,喋喋不休,我實在懶得跟她廢話,刪友拉黑,耳根清靜。我不知道她後來有沒有被拖欠薪資,拿到離職補償瞭沒有,我希望她已經順利找到瞭更好的人傢。
樂視是一部濃縮的荒誕劇,該落幕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