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位裡的鄙視鏈

08-30

文 / 局外人

(識局微信公共賬號 zhijuzk)

編者按:

感謝作者局外人來稿。本文或會引起爭議,因為文字太直白。但我們還是決定刊登出來,供大傢討論。

" 鄙視鏈 ",年度熱詞。

各個地區、各行各業,都有鄙視鏈。在頭段時間的相親鄙視鏈中,北京戶口且貌美如花的鄙視貌美如花的,貌美如花的鄙視容貌一般的,容貌一般的鄙視女博士,女博士鄙視屬羊的。

奇葩的是,連用手機都存在鄙視鏈:用 iPhone 的看不起用安卓的;用高配置手機的看不上高顏值手機的;用錘子的看不上用其它安卓機的;用前置指紋的看不上用後置指紋的;用單卡的看不起用雙卡的;不用手機殼的看不上用手機殼的。

站在鄙視鏈的頂端,便可以 " 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被擠在瞭鄙視鏈的低端,就要夾著尾巴做人,小心翼翼,忍受別人的白眼。

不能免俗,在單位,也存在著或明或暗的鄙視鏈,躲不開,藏不住。承認或者不承認,它就在那裡,講或者不講,它就在那裡。

1. 身份

單位裡,從工作人員的身份來講,存在著一條鄙視鏈:公務員>事業人員>職工>臨時工。

一般來說,大多數機關都存在著這幾種身份的工作人員。公務員處於金字塔的最高端,待遇好、晉升空間大、科以下幹部隻要不犯錯三年一小提已成瞭不成文的慣例。在同一個單位上班,比如,你在財政廳上班,對一個陌生人說你是財政廳幹部,別人一般都會對你比較客氣,有的甚至還會想要留個你的電話號碼以備不時之需;如果你告訴人傢說你是財政廳下屬某事業單位的,比如你是財政學校的老師,別人一般都會假兮兮客氣兩句 " 當老師好,有寒暑假,社會地位高 ";假如你是財政廳車班開車的(有工勤編制那種),別人一般都會 " 哦 " 一聲;假如你是財政廳後勤中心臨時聘用的廚師,一般人連話都不想跟你說瞭。

按照《公務員法》,公務員分為三類:綜合管理類、專業技術類、行政執法類。公務員的身份當中,主要是公務員編制和參照公務員管理的事業單位,這兩類其實相差不大。比如,團委、工會、婦聯就是參公管理。雖然叫參公管理的事業單位,但這個類別中的幹部可以和公務員單位無縫銜接、調換、交流,被視為公務員。

事業單位當中,其實也是存在鄙視鏈的:全額撥款事業單位>差額撥款事業單位>自收自支事業單位。全額撥款事業單位在機關中承擔著和公務員一樣的職能,隻是工作崗位和性質不同而已;差額撥款事業單位一般都是學校和醫院;自收自支事業單位一般集中在新聞出版、文化旅遊等行業,有其另外一套收入系統。

當然,在不同級別的官員之間,也存在鄙視鏈:廳級>處級>科級。和社會上各種隱形的 " 階層 " 相比,單位裡的級別更直接、更現實、更赤裸裸。關於級別,我們一直耳聞 " 官大一級壓死人 ",這不是嚇你,這是真事。機關幹部之間交朋友,也往往會講究 " 門當戶對 ":廳級幹部的朋友主要是廳級幹部,處級幹部的朋友主要是處級幹部。你聽說過幾個廳級幹部和處級幹部稱兄道弟的?除非這個處級幹部來自強勢單位或者上級單位。至於廳級幹部和科級幹部是好朋友——你吃錯藥瞭吧?

2. 出身

在出身方面,單位裡也存在著鄙視鏈:官太太>官二代>富二代>城市平民>鄉下狗。

再差的單位,別看有的人不顯山不露水,背後一查,有可能人傢就和某重要人物有重要關系。而且,越是清水衙門、邊緣單位、養老部門,越有可能安置著重要人物的重要親屬——你總不能讓領導的太太孩子去天天給你寫材料吧?

官太太是單位裡神一般的人物,過去管的不嚴的時候,她們基本上是 " 神龍見首不見尾 ",聽說過、沒見過。單位裡發工資有她們,幹活卻沒有她們。她們一般會解決個正處級的調研員退休,但各單位 " 一把手 " 對單位裡的幹部,那可是認真盤查過的:誰是誰的誰,誰又是誰的誰,那是門清。官太太雖然級別低,但單位 " 一把手 " 總是對她們客客氣氣的," 以人為本 "、" 以和為貴 "。對於不上班之類 " 小事 ",那壓根兒就不在乎。

其次才是官 er dai。官 er dai 為什麼比不上官太太?因為官太太敢罵 " 官 ",還能給 " 官 " 吹枕邊風,但官 er dai 就做不到。官 er dai 現在普遍比較低調瞭,不像以前敢牛 X 轟轟的——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你怎麼知道別人的爹會不會是你爹上級的上級的上級?在一般人的眼中,官宦子弟就像《人民的名義》當中趙立春的公子趙瑞龍一樣,很多都不學好。如果官 er dai 踏實在機關做人做事,反而會讓人刮目相看。官 er dai 臉上不會寫著 " 官 er dai" 三個字,但在一個單位待久瞭,大傢都互相知道底細的,怎麼藏都藏不住。

富二代是不能完全跟官 er dai 相提並論的。舉個簡單例子:幾個年輕人聚會的小場合,當官 er dai 和富二代都在一起時,一般都會讓官 er dai 坐主賓位置。你見過有幾個請富二代坐主賓位置的?有什麼事情需要協調,官 er dai 給 " 官 " 說句話,隻要不是太離譜,一般都能辦成。但現在畢竟是個多元的社會,人民的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有錢,富二代住著別墅、開著跑車來機關上班的並不鮮見。也不能總說人傢是紈絝子弟,領導畢竟或多或少還是對富二代禮讓三分的。雖然條條大道通羅馬,但擋不住人傢就生在羅馬。

城市平民是單位裡最普通的人群。他們出生在省會、市裡或者縣城,從小到大讀著還不錯的學校,學習能力中上水平,大學也還不錯,大多數讀的是文科類專業——但也不排除有水產養殖學、母豬產後護理之類專業。他們沒有背景隻有背影,所以格外勤奮踏實,任勞任怨,業務骨幹一般出自這個群體。

鄉下 gou。除非你爸是鄉村裡的 " 劉老根 "" 王大拿 ",否則農村出身的機關幹部一般會輸在起跑線上。但農村出身的幹部往往比城市平民傢庭的孩子更能吃苦。他們能擠破腦袋插進公務員隊伍,豈止是 " 過五關斬六將 " 幾個字可以形容。他們知道生活的艱辛," 窮人的孩子早當傢 "。如果上班時間是九點,城裡孩子八點半會到,農村孩子八點就會到。即使是老破小,城裡孩子父母一般都有兩三套房子,而農村孩子連首套房的首付都很難湊齊。雖然說很多領導當年都是農村出身,也常講 " 往上查三輩,都是農村人 ",但不得不承認,在這個房價芝麻開花節節高、一天更比一天高的時代,農村出身的公務員拿著三四千塊錢的工資單隻有一臉苦笑。

3. 崗位

機關裡有著各種各樣的崗位,有的養尊處優,有的累成豬狗;有的隻需要動動嘴,有的則會跑斷腿。在機關各種各樣的崗位中,鄙視鏈也是顯而易見的:養老狗>秘書狗>材料狗>會務狗。

養老狗一般都是如上所講的官太太和 50 多歲升職無望待退休的幹部。等養老的官太太不要看她年齡大小,可能人傢才 18 歲,剛進入機關就開始養老瞭,但你得叫人傢 " 嫂子 "。這個群體的心態大概是以下幾個關鍵詞:順其自然、雲淡風輕、無欲無求、無憂無慮。

與之相比,秘書狗是一個苦逼的群體。之所以要叫 " 狗 ",是因為他們活的比較慘,一旦成為領導秘書,那就完全沒有瞭個人生活,沒有瞭休息時間,沒有瞭喜怒哀樂。為領導服務,就要隨時註意 " 三法 ":領導的看法、領導的想法、領導的說法。雖然辛苦,但是想當秘書的人排隊可以繞地球一圈。你不幹,想幹的人多的是。苦不苦,想想長征兩萬五;累不累,想想雷鋒董存瑞。他們永遠要謹小慎微、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當然,當領導秘書,好處也很多,無需多言,你懂的。

但領導秘書畢竟隻有一個。想要 " 進步 ",當不瞭領導秘書就不活瞭?非也,當個材料狗也是個不錯的主意,隻要你幹得下來。俗話說 " 寧在前線愛槍炮,不在後方寫材料 ",機關寫材料之苦,沒有經歷過的人是難以明白的。機關裡,怎樣才能成為骨幹?那肯定是寫材料啊。材料寫的好,更容易得到提拔,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當然,這也不絕對。除瞭寫材料,還要有點綜合實力:要能吹會捧(會做人)、能編會造、能說會道、能吃會喝。從另一個角度,就是提筆能寫、開口能說、遇事能辦、遇酒能喝。這個群體的心態,則是奮發有為、忍辱負重、臥薪嘗膽、破釜沉舟。

會務狗則是剩下的那些人,他們可能出身平凡,要麼幹不瞭當秘書、寫材料之類的事情,但畢竟機關還需要人負責復印資料、收發文件、佈置會場、端茶倒水、整理材料之類技術含量不高的活。她們很多是女同志,拿瞭個中專之類的文憑,幸運地在公務員規范化管理之前擠進瞭公務員隊伍,分瞭一兩套房子,早早地結婚生子,收發文件一幹就是幾十年,從不早到,從不加班,和時鐘一起成長。她們的心態,大概就是以下幾個詞:得過且過、因循守舊、安於現狀、聽天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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