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31 歲已當首富,但人民一點也不想念他

08-19

7 月 30 日盛大離職員工自發組織的 " 盛鬥士大會上 ",久未出現的陳天橋和昔日員工們進行瞭視頻對話。這個 44 歲的男人,曾經享受著至高盛名,如今發已見白,滄桑不改。太久沒有活躍在人們視線裡,人們仿佛記不起他也曾是一個神話的締造者。

今天,要給大傢深八一下這位隱居新加坡多年、最年輕的中國前首富,陳天橋。

世紀華通 CEO 王佶說:我理解陳天橋的轉型,當時他作為最年輕的首富,是要扛著中國互聯網行業的重任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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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 年,互聯網剛開始復蘇,門戶網站三分天下,年度經濟人物榜上掛著的還是郭廣昌、王憲章。那時馬化騰推銷 QQ 被張瑞敏 " 拒之門外 ",搜狐剛開始做引擎,人們剛學會用百度查閱新聞,淘寶借非典迅速擴張。

就在這些互聯網大佬還在裝孫子的時候,年僅 31 歲的陳天橋已經登上首富寶座。

他畢業於復旦大學經濟系,成長於高級知識分子傢庭,畢業後進瞭上海知名國企陸傢嘴集團,從子公司副總做到瞭集團董事長秘書的職位。時任董事長兼總裁的王安德後來笑說,這小子來給我當秘書,就是因為我辦公室 24 小時能夠上網。我這個辦公室也算是他觸網起航的地方吧。25 歲那年,陳天橋拒絕瞭王安德帶著他一起調動的邀請,拒絕瞭可能成為全上海最年輕的區長秘書的機會,開始瞭征途。

1999 年,陳天橋拿著股市上賺的 50 萬和妻子創立瞭盛大網絡,那時他看不上剛創業的百度,也不曉得劉強東和馬雲,他的目標是柳傳志。

盛大網絡的業務,從卡通網站到《傳奇》等網遊代理,2002 年一舉把收入做到 6.8 億元,凈利潤達 1 億元。2004 年,盛大網絡在美國納斯達克上市,2005 年,陳天橋以 150 億的身價當上中國首富。

陳天橋一揮手 2.07 億美金買下新浪 19.5% 的股份,一躍成為新浪最大股東並還想一舉收購,所以也被新浪冠上 " 門口的野蠻人 " 的大帽子。新浪在財務出身的曹國偉帶領下阻擋瞭陳的收購,陳一年後把股份賣掉,凈賺 1 個億美元。

陳天橋在創業者還在苦苦開疆擴土求發展的時候,他拿著錢輕松買走瞭勝利者的果實,成為瞭互聯網圈子裡讓人眼紅的人民幣玩傢。這次大手筆背後的目的很樸素,拿新浪給盛大盒子做資訊支撐而已。

盛大盒子,眾所周知,是陳天橋心中的執念。他曾經拍著桌子跟董事會的人說,做盒子這件事,沒得商量,這不是你做不做的問題,是誰不做誰走人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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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天橋討厭遊戲,即使《傳奇》讓他成為中國首富,放棄遊戲佈局的念頭一直沒斷過。可能是高等學府優等生的清高,也可能是社會指責實在不少,陳天橋不想成為眾矢之的,所以當他瞄準電視盒子轉型時激動地表示:" 我們做娛樂內容的綜合供應商,這一定是趨勢!"

此時,是 2003 年。

他跑得太快瞭,就像被遺忘的荷爾德林一樣,沒人理解這瘋子在做什麼。若幹年後大傢才恍然發現:不管是網絡盒子,還是內容 IP,這些被時代驗證正確性的賽道,不過是後起之人延續他的夢想。

但十幾年前,並不是個唯快不破的時代,那時候啥也沒有。

揮金如土,無硬件經驗," 三網融合 " 先進模式,基礎設施條件不完善——有一系列無法啟動項目的借口。

市場情況堪憂,內部局勢也極緊張。盛大是網遊當紅炸子雞,陳天橋卻要改旗易幟去做電視盒子這個超前概念。沒人想過是否能把遊戲、廣告、電影和音樂集合成一個產品,沒多少人有內容盈利的意識。為說服高管,陳天橋曾把他們困在會議室七八個小時。

巨額挖人、豪擲投資、野蠻成長的盛大電視盒子造出來瞭,但陳天橋用微軟系統做出的盒子比電腦還大,六七千一個的售價讓當時的消費者望塵莫及,隻有少數《傳奇》土豪粉買下第一批盒子。

2005 年 12 月,盛大推出瞭簡略版的盒子——盛大易寶 ( EZ Pod ) 。當時陳天橋意氣風發地表示:比爾 - 蓋茨和保羅 - 艾倫 ( 微軟另一創始人 ) 都想做這個東西,都失敗瞭。今天,一個中國人做出來瞭。

可他沒想到,幾個月後廣電總局叫停所有 IPTV 項目,也叫停瞭陳天橋的野心。自此之後,他再沒碰過盒子。

這兩年,電視盒子集中爆發,樂視、小米、海信、創維等玩傢撲向市場,讓電視盒子價錢從 6000 多元變成瞭一兩百元,這恐怕是陳天橋當時無法想象的。然而傾盡一切的嘗試,又有幾人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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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盒子,不是唯一讓陳天橋先做卻未做成。

盒子過後,陳天橋重新調整方向,給盛大定下瞭 " 視頻門戶 + 文學創作 + 影視 IP 改編 + 遊戲改編 +bambook 閱讀器 " 的規劃。

2010 年,盛大文學吸引榕樹下等四傢網站加盟,完成瞭網絡遊戲廠商邁向 " 數字娛樂提供商 " 的轉型。盛大文學的成功眾人皆知,2013 年盛大文學就已經達到瞭 200 萬名作傢、700 萬部原創小說、1.5 億個用戶、超過 7 成的市場份額、每天新產生 1 億字的作品。

《鬼吹燈》、《甄嬛傳》這些近幾年火得一塌糊塗的小說根都來自於盛大文學。陳天橋在 IP 產業鏈上的佈局意識堪稱最早,也做得最好,但最終,盛大文學拱手賣給瞭騰訊,IP 近幾年開花結瞭大果,但摘果人已經不是陳天橋瞭。

最近,陳天橋在出席盛大盛鬥士會議時,被記者提問,對於當初提出卻沒做成的 " 網絡迪士尼 " 有什麼感想。怕是媒體想聽到陳天橋親口說後悔,讓這個快被人遺忘的人物顯得更加悲情。悲情嗎?才不!

陳天橋隻是無心戀戰,更無心看騰訊阿裡的恩恩怨怨,他把自己的基業交給瞭更適合的一方,也是為瞭讓他的 " 迪士尼 " 夢想走得更遠些。

所以,哪怕沒人記住他,也改變不瞭事實。2003 年,佈局電子支付,2007 年將其平臺化,2011 年 5 月 26 日,盛付通獲得許可證。同年獲得支付許可證的還有支付寶。

2004 年,他佈局 IP 產業鏈,建立以起點為核心的盛大文學,內容創業在近幾年成為瞭熱點。

2005 年,它創遊戲先河,開始嘗試 " 免費玩,買道具 " 的模式,這種模式為當時業內所不接受,但在十幾年後的今天成為瞭遊戲行業盈利的主流模式。

就連有 9.63 億用戶的微信,也是參照陳天橋所投資的 TalkBox 發展起來的,TalkBox,是中國第一款語音 IM 軟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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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大眾看到盛大網絡的文學板塊被賣,遊戲老大地位易主,便輕易判定陳天橋為 loser,目光實在短淺。

陳天橋每一步都走得飛快,他開始做的時候還沒人敢想,他已經放棄瞭的時候別人才開始追趕。

是的,若以曝光率來看,他的確輸瞭,媒體毫不吝嗇的對著英雄聯盟打聚光燈,的確忘瞭誇贊一下這個最初奠定瞭遊戲免費,道具收費模式基礎的鋪路人。所以業界充斥著陳天橋江郎才盡,安於現狀,甘為人後的言論。

2009 年,盛大的確出瞭問題,出問題的是陳天橋的身體。熟悉陳天橋的人都知道,他有傢族遺傳的心臟病,出門幾乎不坐飛機,醫生多次囑咐他,不要過度勞累,但他沒辦法做到。36 歲,身體疾病讓他開始懷疑人生,也讓他開始思考轉型。

陳天橋拆分版圖,將打下的江山一點一點地出售出去,把公司由運營型轉為投資型。

實際上這幾年,所有的互聯網公司都在做投資,騰訊投瞭 O2O、遊戲及泛娛樂、互聯網金融、社交方面,阿裡更喜歡 O2O 和互聯網金融,京東佈局電商,金融,智能,百度專心打造 O2O 生態鏈。大傢搶占行業上下遊資源,爭奪國內外市場,打得不亦樂乎。陳天橋雖不在臺前,但幕後絕沒有放松。

最初掙下的江山沒有瞭,利潤可是一點沒少,若以投資回報率來看,盛大文學的初始投資僅 2000 萬,轉手騰訊賺瞭 25 倍。浙江傳媒花 31.8 億買下邊鋒,陳天橋賺瞭 18 倍 ……

2015 年,陳天橋已套現 62 億元。在轉型的路上,陳天橋眼光很是毒辣,項目投得多,面鋪得廣,方向選得準,VR、硬件、文娛、P2P,現在火起來的領域該有的一樣沒少。

2016 年初,媒體曾就陳天橋身體的事情問過王佶,王佶笑說,橋哥去瞭新加坡,別的不幹,光健身和投資,最近還喜歡上瞭拳擊。那時媒體還沒註意到陳天橋的投資版圖,現在看來,陳天橋的確是人生贏傢,夫妻伉儷情深,身體康健,賺得還多。外界不知道,隻是因為他太低調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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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 年是熱鬧的一年,智能服務大熱,百度推出 DuerOS 語音交互平臺、Apollo 無人駕駛平臺、百度大腦和百度雲;阿裡推出人工智能 ET;騰訊成立 AI 實驗室。BAT 戰略佈局不同,但勢必要拼一把黑科技。

但陳天橋又打出瞭不一樣的牌,2016 年底,陳天橋和太太雒芊芊向美國加州理工學院(Caltech)捐贈 1.15 億美元,用於大腦研究," 陳天橋雒芊芊腦科學研究院 " 成立。這個不斷探索新領域的戰士,又找到瞭為之奮鬥的目標。

陳天橋坦言,這筆捐贈是陳天橋腦科學一期計劃的一部分,他為該期計劃準備瞭 10 億美元,每年至少捐出 1 億美元。之所以選擇加州理工學院而不是國內學院,是因為加州理工學院在大腦研究方面更加成熟,他希望能夠選擇 " 離球門更近的地方 ",研究沒有國界。

" 大腦如何支配行動;腦類疾病如何治療;大腦如何延伸開發 ",是陳天橋所關心的,是不是很超前?很多人指責他不是一個優秀的企業傢時,他早已脫掉瞭企業傢的帽子,開始夢想能夠改變人類。

" 我覺得當今科技已經走到瞭認知到改變的臨界點,隻有加深對於人腦的研究,才有望在其他領域獲得新的突破 ", 陳天橋被媒體問到腦研究計劃時,語速驟然提升,語氣難掩興奮," 就像現在都在談人工智能發展的瓶頸該如何解決,有沒有人想過,既然計算機運算再快,都無法達到人的思想靈活度和深度,那為何不去研究人腦,這難道不才是打破一切的方法嘛。人類的發展,從來都是增強自己,而不是造出新的‘類人’。"

放下功利心做腦研究,不是頭腦一熱的決定。他和妻子斟酌很久,甚至為研究做瞭詳盡的規劃。除瞭加州理工學院,他和復旦,浙大,中科院的捐贈合作也在商榷中。

他還開啟瞭捐贈年輕科學傢計劃,他希望能夠培育出下一代科研的中堅力量。妻子笑稱,這也算是 VC 性質的捐贈,我們希望能夠從中出現一個諾貝爾獎。為人類做貢獻。

也許他這次依舊走得太快,太超前。在他已經潛心投入新事業時,那些無端的人還在指責謾罵他為什麼把錢投給瞭國外。可能研究失敗,可能未來會犧牲在這個領域成功研究者的光芒之下。但他一路走來,不就是頂著壓力繼往開來嗎?

至於能不能讓人記住,又能不能做成功?真的重要嗎?

結尾

熱播美劇《權力的遊戲》中有個人物叫三眼烏鴉 - 佈林登 · 河文,他為人所知的 title 是 " 綠先知 "。同時,他還是個斜杠中年:一流戰士、神箭手、國王之手、守夜人總司令。

你能相信?深入前線、抵抗亡靈軍團的他,歷經磨難通透人性、用生命授業的他,瞭解過去預測未來、默默促進時代前進的他。即使走瞭,竟無人關註。

人民一點都不想念三眼烏鴉,就像人民也一點不想念陳天橋。

陳天橋是一名互聯網圈內的先知,領先於時代搞盒子,搞文創 IP,開拓遊戲全新模式;作為投資人抓住瞭文娛、P2P 等大風口;2016 年計劃 10 億美元捐助腦科學研究(已完成第一期),延伸開發人類的大腦。

太過追求創新,反而讓陳天橋的盛大進退失據。你再看看另外一傢叫騰訊的公司,同樣靠遊戲發傢,2017 年上半年凈利潤 328.02 億,接近日賺 2 億。但本質上騰訊毫無創新,靠的是微信 9.63 億的月活躍用戶和王者榮耀。

不得不說,這是一種天大的諷刺。

在這個焦慮化、碎片化的互聯網社會,你會想念—— 1、眼光長遠,領先很多年的預見性;2、腳踏實地,低調不喧鬧的改變世界——的陳天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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