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 年 11 月 10 日,星期五下午,上海梅賽德斯奔馳館,我第一次「親身」經歷瞭已經 9 歲的雙 11 的「匯報表演」。
七點五十分,梅賽德斯奔馳中心門口,一個操著不標準普通話的大嬸堵住我的去路,「要票嗎?」盡管晚會已經開始,但黃牛們顯然不會虧著自己,帶著原價 480,680 塊的票到處兜售。
我問大嬸 680 的票要怎麼賣,她毫不猶豫地開出 800 ,這時候一對女生走來,咨詢座位連在一起的票要多少錢,大嬸說瞭聲「九百」。「你剛才明明說的八百怎麼就變成九百?」女孩們明顯聽到瞭剛才的對話,有些不滿,朝周圍看瞭看,然後放棄瞭這筆交易,走到路邊。往往這種時候她們要再問問別的黃牛,或者被別的黃牛問問,看著這機會,我也很想知道她們究竟為什麼想要加價看這場晚會。
表明身份是必須的,不然會被當成黃牛,我先簡單介紹瞭自己的工作。兩個女孩沒有拒絕我的搭訕,她們說隻是路過這裡,但看到晚會介紹中有吳亦凡,所以就想去看一看。對於女生來說,明星的吸引力就是晚會的賣點,至於雙 11 這樣的事件,她們則不是很關註。我問她們雙 11 買瞭什麼便宜東西時,她們表現的也很平常,「就是一些日用品,但沒多少,年年都差不多」。顯然,她們不是那種到雙 11 就瘋狂的用戶,「平時買也價錢也差不多,雙 11 還更慢些」。
我們的談話就此止步,兩個女孩去找別人買票瞭。也許是因為恰逢周五,即便晚會已經開始,場館周圍的人也依然很多,在我返回媒體中心的路上,陸續看到幾個黃牛用七八百的價格出掉門票,大馬路上聽到瞭「您稍等我給您拿,三張對吧?」的亮嗓子,想到現場感受晚會的人確實不少。
四個小時之後,我在一個懸掛著巨型屏幕、容納瞭來自全世界七百多傢媒體的室內,第一次近乎完整地看完阿裡巴巴的雙 11 晚會直播。在整場晚會過程中,作為一個科技宅男,無論是男明星還是女明星,國外的還是國內的,除瞭馬雲出場環節外,我幾乎都不怎麼能完全叫對嘉賓的名字,不過這不重要,因為我至少能看懂的是和節目時間相當的購物廣告,以及每一次介紹產品時候使用到的各種科技元素、AR 明星、人工智能機器人、語音助手,在播放備受期待的《功守道》電影片段,聽到馬雲那句「功夫再高,也怕菜刀」,我還對這場晚會的娛樂性有瞭好感。
晚會結束後的十二點,才是雙 11 真正的開始,整個晚上真正讓媒體亢奮的,正是在屏幕中飛快跳動的數字:11 秒,雙 11 全球狂歡節成交額超過 1 億元;剛過 3 分 01 秒,成交額就超過瞭 100 億;到凌晨零點 40 分 12 秒的時候,今年雙 11 的成交額就超過瞭 500 億;而去年達到這樣的成績,經過瞭兩個半小時時間,在媒體中心記者不斷發出驚呼聲後,很顯然今年雙 11 一整天的銷售額,會是又一個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數字。
回酒店的路上,看著不停出現在路邊公交車站的紅色貓頭廣告,還有那句開始流行起來的「祝你雙 11 快樂」的 Slogan,我知道,無論跳動在屏幕的數字變得有多麼讓人意想不到,至少,在很多人生活當中,虛擬空間中跳動的比特和現實生活中真實的購物終於再也難以分割。
今年雙 11,城市地區第一個收到貨的劉姓男子住在上海嘉定區朱橋鎮,從零點下單到收到貨物,隻用瞭 12 分 18 秒;收到東西的時候,他還正在網上繼續血拼搶購。而農村地區第一個收到貨的同樣是一名劉姓男子,傢住在黔南苗族佈依族自治州惠水縣,侄女送給他的雙 11 禮物,是一條電熱毯。馬雲今年九月曾經說要用 1000 億打造物流,讓菜鳥實現在中國任何地方 24 小時送貨必達,全球 72 小時送貨必達。也許,這一天真的不是很遙遠。
路過酒店旁邊的全傢便利店時,我看到店裡的窗戶邊還坐著六七個男同胞。無一例外,這群人全在玩著手機,有幾個還在逛淘寶。我在貨架上找吃的,不經意看到一個人正聚精會神玩著《開心消消樂》,這時候坐在旁邊的微微發胖的哥們用胳膊頂瞭頂他,指著自己購物車上的一個東西問:「這個你買瞭嗎。」玩著消消樂的人點瞭點頭:「全都買好瞭」。
酒店樓下的紅綠燈旁邊,一個快遞小哥在等紅燈,「夜裡很辛苦吧?雙 11 你們應該挺累的。」他年紀並不大,不過 11 月的夜裡吹著冷風還穿的不多的他看起來挺精神。「夜裡好,夜裡車少跑得快。」小哥言語瞭一聲,綠燈亮起就又跑瞭起來。在越來越多的快遞和越賺越多的辛苦錢之間,生活正在一天天發生變化。
從 2009 年 11 月 11 日,到 2017 年 11 月 11 日,9 年時間,人們習慣瞭熬夜血拼,也習慣瞭頻繁地收發快遞。互聯網在紮根,城市和鄉村也隨之蛻變,一種或自由,或勇敢,或奔波,或狂熱的東西,這讓他們造就瞭時代,也造就瞭雙 11 這樣的日子。
76 年前,富蘭克林 · 羅斯福在他的演講中說要讓人們享受「免於匱乏的自由」,這激勵瞭美國人勇敢去追求生活質量,堅守這種自由,而在移動互聯網時代,當人們一年又一年釋放出消費熱情,是不是又一次讓我們獲得瞭新的自由?
(圖片來自視覺中國,與阿裡巴巴官方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