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訪幣圈礦工:掙紮在幣圈上遊的候鳥人生

03-01

比特幣總量已經被開發瞭 80%,隻剩下不到 420 萬枚等待被全球礦工們瓜分

雖然價格慘遭腰斬,監管也日益嚴格起來,但在礦工圈裡,選擇離場的人卻並不多。" 主要是有些投資人已經被套牢瞭,他們也想割肉出去,但又覺得很虧,隻能硬撐 "。

趙哥在電話那頭深深地嘆瞭一口氣,我能清晰的感覺到,他的語氣裡帶著一宿未眠的疲倦和懈怠,夾雜著一股厚重的煙草味。

" 您沒休息好嗎?" 我試探著問。

趙哥最近很愁,他說隻有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接受采訪,讓我早上七點打給他。

" 沒事,混幣圈,睡覺就是浪費時間。" 他打瞭個哈欠,滿不在乎地說。

趙哥長什麼樣,我也沒見過,但根據朋友的描述,趙哥是一個頭發支愣、嘴唇幹裂、面色黝黑的老礦工,發際線很高,存在感很低,愛好囤幣。

因為常年在礦廠工作,趙哥落下瞭耳鳴的毛病,幹這行的,多多少少都會耳鳴——在長二百多米的倉庫裡,密密麻麻的堆放瞭幾萬臺隆隆作響的礦機。除瞭礦機的轟鳴聲,還有無數臺鼓風機的噪聲,人長時間處在這種悶熱又聒噪的環境裡,聽力會受到不可逆的損害。

在沒挖礦之前,趙哥曾是個小鎮公務員。第一次接觸比特幣,是在 2013 年春節前夕的朋友聚會上。

一個在北京搞 IT 的哥們喝嗨瞭,聊起比特幣和挖礦多麼多麼有前途,唬得大傢夥一愣一愣的,但當時誰也沒往心裡去,聽不懂,就隻當他是胡侃,唯獨趙哥,覺得新奇。

春節後,幣價就飚到瞭 700 元,趙哥狠瞭狠心,傾盡積蓄買瞭一百多個比特幣,結果半年後,幣價又一路跌到瞭 400 元。不管漲跌,趙哥一路狂買,沒錢就透支信用卡,工資一發下來立即全部用來買幣。

沒過多久,趙哥就辭掉瞭鐵飯碗,父親知道這事後,氣得非要和趙哥斷絕父子關系,半年沒讓他進傢門。

2014 年清明過後,趙哥決定自己買機器挖礦,那時候 90% 的人依舊不知道比特幣是什麼,還有人認為這是傳銷,更沒幾個人想去挖礦。

前期的礦機成本總共花瞭 10 多萬,之後又陸陸續續增加到一百多臺," 當時隻想著賺錢,無所謂成本高低。" 趙哥掐滅瞭手中的煙,緩緩開口。

直到多年以後,趙哥還是會為自己當初的一意孤行感到後怕。

趙哥喜歡囤幣,他挖的幣一個都不賣,全攢著,在已經過去的一年,趙哥獲得瞭十幾倍的回報,但他的生活似乎並沒有發生什麼變化,依舊喜歡吃人均二十的油潑面,喜歡擼串喝啤酒。

每年冬天和夏天,礦場都要進行大遷徙,趙哥常常自嘲,好好的人,硬是活成瞭鳥。

像候鳥一樣遷徙,是礦場這行裡的慣例。一到冬天,就去新疆內蒙古一帶,到瞭夏天,就搬到四川雲貴一帶,這很好解釋,對於礦場而言,開支大頭不是礦機,也不是人工,而是電費

很難想像,即便是在電費相對便宜的內蒙古,但凡是有點規模的礦場每年都要花掉上億元的電費,所以一到夏天,無數礦場就會遷徙到雨水豐富的川貴地區,尤其是四川境內,如果沿著國道一直開,一路上經過的水電站有幾十上百個,洶湧的江水給水電站帶來瞭源源不斷的電力。

夏天的時候,這些電甚至根本傳輸不出去,電網不得不要求一些水電站上二休五,然而當礦場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以後,這種閑置的情況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然而沒想到的是,2018 年伊始,礦場就遭受到瞭毀滅性打擊。

1 月 2 號,互聯網金融風險辦下發瞭一份文件,要求各地爭睹引導轄區內企業有序退出挖礦業務,盡管沒有說要直接取締,但當地政府還是防患於未然,取消瞭之前以招商引資為由提供給趙哥的電價優惠。

電費開支翻瞭一倍,比特幣價格也結束瞭持續上漲的趨勢,趙哥正考慮是不是見好就收,或者背井離鄉,把礦場遷到北歐、俄羅斯或者越南,那裡政策風險小,電費也低,當地政府出於各種原因的考慮,對挖礦行業普遍采取支持的態度。

" 這麼久,也賺夠瞭吧,考慮換個行業發展嗎?" 我嘗試著把話題轉向另一個方向,不再讓他繼續深陷於這種兩難的選擇之中。

" 無論賺多少錢,都覺得自己還沒賺夠,這是幣圈裡普遍存在的心態。這個圈的人很難再融入其他行業,唾手可得的財富帶來的後遺癥就是,在任何行業的都體驗不瞭一年數次暴漲暴跌的刺激,也體驗不到一個行業爆炸式增長的過程。幣圈的人都很浮躁,我見過太多的 90 後,剛畢業不久就賺瞭一個億,覺得自己就是神,很難再踏下心來做一份普通的工作,我想奉勸年輕人,還是要腳踏實地一些。"

後記

事實上,最近一段時間幣圈願意接受采訪的人並不多,一方面不想暴露過多個人財產信息,另一方面是隱約察覺到,新的監管政策正向他們走來,這個時候最好保持低調。

聊到最後,趙哥委婉地向我表達瞭文章中不要出現自己名字的想法,所以,趙哥也並不姓趙,這完全是受《百傢姓》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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