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瞭一次爆炸,我放棄瞭年薪 200 萬”

10-17

最踏實的人生,是竭力去賭一次,然後淡然地接受任何結局。

文 / 維小維 編輯 / 西西

我最為珍惜的一個身份,就是面試官。

這幾年靠這個身份,我聽瞭各種跌宕的故事,見過各種有意思的人。

印象中最哭笑不得的一次,是一個七分像李易峰的帥哥跟我說,

你不用考慮錄取我瞭,我就是聽說你們前臺長得很漂亮,來驗證一下。

你們想象不到我用瞭多少內力,才按捺住自己別說出一句——

" 要不和我合個影再走。"

但是,我也在另外一些經歷豐富的年輕人故事裡,學到瞭幾種很珍貴的特質:勇敢、幽默、不認輸。

面對一些不可想象的困難,他們用最平淡調侃的態度解決它,一笑而過。我一邊聽,一邊覺得自己平時遇到的那些破事,真的是弱爆瞭。

01

一個富二代的蟄伏

你能想象得到,一個傢裡有幾十個房子、老爹是連鎖藥店老板的人去應聘一個小小的財務經理嗎?

當我見到這個名副其實的富二代時,心裡想著,他一定是跟他爹吵架瞭,出來散散心。

那個長得特別老實的小夥子卻說,我是真心要得到這份工作。眼睛裡閃閃發亮的,是真誠。

他打小就被送去英國讀書,他爹絕對是個苦熬過來的富一代,所以要窮養自己的孩子,隻給他最低保的生活費,其他讓他自己解決。

所以他課餘就在一傢 "Fish&Chips" 店(炸魚和薯條,英國人特愛吃的快餐)幫別人做賬報稅,有時候店老板有事也讓他來幫忙看店。

外國這種小店都是一個人一腳踢:做炸魚、做漢堡、還要兼管收錢擦桌子張羅客人。然後他還要做賬。

他第一次看店的時候操作特別不熟,客人特別多。煎漢堡的機器很燙,他著急起來燙到瞭手,炸魚、薯條、漢堡端出來的時候手一痛全掉瞭,撒瞭一地。

那個客人趕時間,立馬暴躁地跳起來指著他鼻子罵,血氣方剛的他氣不過,和客人打瞭起來。

結果,燙傷的手還沒來得及上藥,就被拉到瞭警察局。

他清楚記得,那天是聖誕的前幾天。外面是霓虹閃爍的繁華,關押室裡是清冷無助的他。

這麼落寞的一刻,本該上演幾出將軍酒醉、黛玉葬花。但他腦子想著的居然不是埋怨老爹,埋怨老板,埋怨命運,而是:天啊!特麼我還沒做好這個月的賬。

說到這,他自己都笑瞭,反正就是壓力特別大,隻想著快點出去把賬給做完。

回國之後,他堅決拒絕做老爹的 CEO,因為覺得老爹公司那幫老傢夥太沒意思瞭。他的理想是從低做起積累經驗,將來自己開一傢互聯網公司,做得比老爹強。

我看著這個帶著炸魚味的富二代,產生瞭深刻的捫心自問。我們那麼努力想要的,難道僅僅是錢嗎?當有瞭錢,我們更在意的,原來是完成任務的快樂,和自主掌握命運的自由。

02

一個浪子的內心和解

做一個浪子真的很簡單。比如跟父母吵一架,然後申請去巴基斯坦工作,一做兩年。坐在我面前那個請我介紹工作的師兄,西裝革履。我和他之間不是面試,但也算是介紹人面談。

我怎麼也看不出他是個浪子,更想不到他在巴基斯坦的時候最高拿過年薪兩百萬。" 那是拿命去換的,隻不過那時候真的沒那麼在乎命。" 提起年紀輕輕就拿到天文數字薪水,他倒是很淡然。

他所在的集團給他們非常好的保護,有荷槍實彈的軍人護駕,出門坐的是防彈車。巴基斯坦的工作很輕松,每天兩小時核查業務,兩小時出巡,就可以回來喂喂鴨子種種菜。關鍵是不用再對著傢裡兩個不理解自己,隻懂得去相親角幫自己催婚助力的老爸老媽。

有一次,他們部門想去搓一頓,定瞭附近最好的一傢星級酒店。但是想定的那天沒有位置,隻好推遲瞭一天。

這一天,彷如一生。因為就在他們原來想定的那個晚上,一炸彈汽車停到瞭酒店旁邊。轟的一聲巨響,酒店被炸掉瞭半邊。

他和整個部門就這樣,逃過瞭一劫。

然而供應商的老板,當晚也在那個酒店吃飯,很不幸被炸死。那個據說也跟老爹關系很差從不露面的老板兒子,哽咽著出現在喪禮上致辭。最後那句話他記得很清楚,

真正的親人,隻有死去之後才活過來,活在我們的心裡面。

供應商的兒子說完,一個大老爺們攥著拳頭,哭得青筋暴露。而師兄,在那一刻終於和自己和解。他意識到,真正的親人,不應該在死去時候才能活過來。他們應該活在有兒有孫有天倫的時光裡。

那兩年他在巴基斯坦遇到瞭各種各樣的困難,吃喝住用上各種不便都不值一提。最大困難莫過於克服對死亡的恐懼。比如上班的路上就路過瞭炸彈汽車,在他走過之後半小時內爆炸;比如親眼看著武裝分子押著幾個人質上瞭車,之後在新聞裡看到瞭那幾個人質死亡的消息。

然而這些困難都不能促使他回傢。最後,是一場爆炸,一個喪禮打破瞭內心的掙紮。他坐在我面前的時候,用盡量輕松的話說完這些經歷,說現在隻想謀得一份安寧。我想,誰不是一生都在謀求一份安寧?

隻不過內心的安寧真的不是別人給的、工作給的、甚或自己給的;

而是經歷給的、磨難給的、曾經的大起大落給的。

以後別人跟我談起什麼商界的起落和大徹大悟的時候,我都會想起這個師兄,他的經歷才是真正的大徹大悟。

03

一個被送養的女兒

還有一次,我見瞭一個特別可愛的小女孩。她眼睛天然就會笑,閃著一種純真而堅定的光。

她的簡歷特別勵志,農村出身,考到北京的中字頭大學,自學 CPA 一年就考成,進入很大的會計師事務所做到骨幹。

她跟我講自己的故事,眉飛色舞的。縱使再難,也像講著別人的事情。她在很冷的冬天還住在北京的地下室,買到最後一個烤紅薯,啃著非常舒服;每天上下班要橫穿半個北京市,大概花三四個小時,在車上就能把 CPA 的題琢磨好幾頁;

她上面有兩個姐姐,下面有兩個弟弟,小時候別說排隊讀書,根本連跟著父母都沒有資格。她被送到別人傢寄養瞭幾年,最後才好不容易才被接回父母身邊。

我問她,是什麼力量讓她能夠克服那麼多困難考過中國最難考的財會考試 CPA。她說,那是因為她想留在大城市,自由地做自己想成為的人。

也許,一段被送養的經歷,讓不安全感從小植根。幸運的是,同時植根的,是農村姑娘天生的踏實、樂觀、吃苦耐勞。跟第一個富二代相比,她一點都不輸,因為她跟他一樣,有夢想,有自由。

一個人有瞭那麼點羞於啟齒的夢想,就有瞭軟肋,也有瞭鎧甲。

如果說他倆終究有什麼不同,也許這個姑娘,更懂得對命運的敬畏。

有人說,人一旦有瞭欲望,就成瞭命運的賭徒。我倒不是這麼想。每一個來面試的人,都有欲望,每一個想賺錢的人,都有賭性。但是何嘗不是因為人一輩子的三次成長呢——

第一次成長,是意識到自己不是世界中心的時候;

第二次成長,是明白瞭努力也並沒什麼卵用的時候;

第三次成長,是明知道努力也沒有用,但還是竭盡全力的時候。

最踏實的人生,是竭力去賭一次,然後淡然地接受任何結局。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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