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來自 " 香港信報"
在全球翹首以待美國美聯儲下任主席提名之際,總統特朗普仍然舉棋不定,直至周四此刻尚未就終極人選一錘定音。
真命天子有待確認,金融市場隨著媒體的每一次放風或揣測,以及特朗普的一言一行而波動。當消息指共和黨參議員傾向支持史丹福大學經濟學者泰勒(John Taylor)出掌聯儲局時,美國債息及美匯指數顯著抽升,但市場情緒隨即受到特朗普在談及現任主席耶倫時 " 語調正面 " 影響,債息和美匯從高位回順。可以肯定的是,在全球最重要中央銀行掌舵人之爭塵埃落定前,股、債、匯、金仍會繼續起起落落,看不出真正方向。
從特朗普既要諮詢共和黨參議員,為他在泰勒與現任聯儲局理事鮑威爾(Jerome Powell)之間如何取舍 " 指點迷津 ",而談及耶倫時,對後者任內表現贊賞有加,可見在這位向來自吹自擂、我行我素的總統眼中,委任聯儲局主席事關重大,不能妄下決定,應否 "去舊"(耶倫 / 鮑威爾)"迎新"(泰勒),為聯儲局領導層帶來新氣象,必須考慮周全才可以拍板。
從競選總統到入主白宮,特朗普在經濟領域一直力主改革稅制與大興土木雙管齊下,透過財政手段刺激經濟之餘,還爭取替金融業拆墻松綁放寬管制,讓美國得以擺脫過去八年低增長、低通脹的局面。
特朗普上臺九個月一事無成,美股卻能屢創新高,除瞭我們先前提及的全球因素,投資者對通貨再膨脹(reflation)的憧憬不減也是一個重要的原因。從這個角度來看,狂人一反常態,對聯儲局主席任命不敢輕率行事,也就不怎麼令人意外瞭。
泰勒學術成就卓越,以他姓氏命名的泰勒法則(Taylor Rule)對各地央行政策制定模型有著程度不一的影響,以他的地位、資格出任聯儲局主席綽綽有餘。然而,從市場反應可見,每次傳出泰勒 "登位" 行情看漲,美債利息勢必走高,而股市亦有聞風回調的傾向。種種跡象顯示,市場擔心美聯儲在泰勒的治理下,加息及縮減資產負債表步伐將較由耶倫或鮑威爾掌舵的美聯儲快。
假設投資者並非反應過敏,那麼特朗普即使與泰勒 " 相逢恨晚 ",亦不得不顧及他的經濟大計縱能全面落實,推動增長的效力恐仍會被偏緊的貨幣政策削弱甚至抵消。換個角度看,耶倫從美國總統競選期間一再被特朗普視作開刀對象,搖身一變成為連任有望的三位候選人之一,轉折點正是由她再度執掌美聯儲,貨幣政策拖財政政策的後腿的風險有望大減。
在美國主流媒體中,反對耶倫連任或鮑威爾接棒最力的,要數《華爾街日報》。隨著貨幣政策立場最鷹派的前理事沃什(Kevin Warsh)淡出傳媒視線,《華爾街日報》力捧的美國央行 "潛在新主" 就隻剩下泰勒一人。
該報圍繞耶倫和鮑威爾的批評,主要針對二人過度迂腐,政策制定不敢偏離菲利普斯曲線(Phillips Curve)的教條,深信低失業率與低通脹無法並存,而對美國在接近全民就業下通脹持續低迷視而不見。
我們認為,《華爾街日報》的觀點如果正確,那麼該報應該做的是強烈質疑聯儲局在新的經濟現實下何以堅持漸進加息,而不是力撐一位對按法則制定政策(rules-based policymaking)可能更執著,且在收緊銀根上較現班子更進取的人登場!
今時今日,即使貴為聯儲局掌舵人,亦不能像沃爾克、格林斯藩和平年代那樣一個人說瞭算,主席以外的官員發言表態機會多的是,政策透明度更是一任高於一任。
沃爾克當年不惜付出經濟深陷衰退的代價,也要鐵腕鎮壓通脹。他的果斷勇敢值得肯定,但若非美國於上世紀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面對雙位數通脹,美聯儲除瞭大規模加息別無選擇,沃爾克的名字怎麼會如此輕易的載入史冊?今天科技發展日新月異,商業競爭日趨激烈,物價整體來說易跌難升,央行決策者反而動輒得咎,世界真的變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