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利德王子:終未逃出權力遊戲的“中東首富”

11-08

此次沙特 " 反腐風暴 ",暴露出沙特國內的政治鬥爭已呈現白熱化。而一直以來遠離政治仍未讓瓦利德王子擺脫權力遊戲的束縛。

在上周末震驚全球的沙特反腐風暴中,以國王薩勒曼、王儲小薩勒曼為首的當權派,借助 11 月 4 日當天剛剛成立的反腐委員會橫掃瞭該國政商兩界,逮捕瞭 11 名親王、38 名現任及前任內閣大臣及多名商界要人。在這一長串被捕人員名單中,最為位高權重的是前國王阿卜杜拉之子、時任國民衛隊大臣的米特阿佈,但最出乎外界意料的則是有著 " 中東股神 "、" 阿拉伯的巴菲特 " 之稱的沙特乃至中東首富——阿爾瓦利德 · 本 · 塔拉勒(簡稱瓦利德)親王。

瓦利德遠離政治或為其父所累

提起瓦利德,國內外媒體上能夠找到的資料普遍聚焦於他的傳奇商業成就和豪奢生活方式:利用從父親手中借來的 3 萬美元起傢打造出市值 180 億美元的商業帝國,在美國經濟低迷時抄底買入蘋果 ( 174.81, 0.56, 0.32% ) 、推特 ( 19.66, 0.27, 1.39% ) 、花旗銀行、四季酒店等企業股票,在全球多地購置打造的奢華宮殿、A380 專機、遊艇等。隻是在此次關於反腐事件的報道中,才有隻言片語提到瞭他的部分身世背景。

1955 年 3 月生於沙特西部城市吉達的瓦利德,其父塔拉勒親王為沙特開國君主阿卜杜拉 · 阿齊茲與一名亞美尼亞女子所生的次子(在老國王所有兒子中排名第 20 位),其母莫納為黎巴嫩獨立後首任總理之女。自 1979 年畢業於美國加州門羅學院後,他就專心經營自己的王國控股集團並取得瞭令人贊嘆的商業成就。

外界曾有人詢問其為何不在沙特政府內出任公職,以將其聰明才智應用在更為廣闊的領域。對於這一問題,答案並非是他對政治全無興趣,更多是吸取瞭其父塔拉勒親王的教訓,或者說是被其父所拖累。

回顧其傢族歷史,深受西方自由主義思潮影響的塔拉勒親王長期以來激進地呼籲立憲和推進法治,並以其一手創立的 " 自由王子運動(Free Princes Movement)" 而被稱為 " 赤色王子 ",成為沙特王室中的異類。塔拉勒親王曾在上世紀五六十年代出任交通大臣和財政大臣等職務,後因屢陷貪腐醜聞和呼籲憲政被撤銷瞭公職。

因此,瓦利德長期以來有意無意地遠離政治,既是其父因特立獨行而在沙特王室內部遭受排擠的結果,也是他某種程度上規避殘酷的宮廷權力之爭而采取的一種自我保護行為。

瓦利德被捕在情理之中

瓦利德此次被捕乍一看來是意料之外,仔細分析又屬情理之中。

瓦利德作為王室第三代中的佼佼者卻未能進入沙特王位繼承序列,其主因並非其母親為黎巴嫩人,而更多是因為其父塔拉勒親王貪腐名聲、乖張行為以及在 2011 年 11 月因不滿前內政大臣納伊夫被委任為王儲而退出王室效忠委員會,徹底斷送瞭傢族參與王位競逐的希望。

雖不對王儲小薩勒曼構成直接威脅,但瓦利德此次被捕透露出其仍未逃離宮廷權力鬥爭的影響。瓦利德所在的塔拉勒傢族一直是前國王阿卜杜拉為抗衡 " 蘇黛裡七雄 "(以前國王法赫德、前王儲兼國防大臣蘇爾坦、前王儲兼內政大臣納伊夫、現國王薩勒曼為代表的七兄弟),而在王室內部拉攏團結的重要力量,其經濟實力也為阿卜杜拉所看重。此前,英國《經濟學人》雜志早在 1999 年即爆料打破瓦利德的商業神話,認為其僅僅是沙特王室部分傢族的商業代理人。在 2011 年的沙特國慶活動中,瓦利德史無前例地全程陪同在前國王阿卜杜拉身邊顯示出兩傢族之間非比尋常的親密關系。

此外,瓦利德及其所在傢族歷來是王室內部的改革派,他本人因從小在黎巴嫩長大,後在美國求學經商多年,個人思想極為開放。在解放女權方面,瓦利德早在數年前就公開呼籲沙特政府允許女性駕車和鼓勵女性外出工作,其位於利雅得 " 王國塔大廈 " 的王國控股集團總部雇傭員工近 2/3 為女性,且在辦公場所內無需身穿黑袍。對於個人所擁有的巨額財產,瓦利德曾在 2015 年 1 月公開宣稱擬全數捐獻用於慈善用途。因此,他對於小薩勒曼當前所推行的各項改革舉措很不以為然,甚至頗有微詞,特別是在沙特國傢石油公司 IPO 的問題上,認為後者選擇的上市時機極為失當。

凡此種種,此次瓦利德王子被捕,很難逃出宮廷權力之爭的陰影。

沙特 " 反腐風暴 " 或打破王室權力平衡

2015 年以來,沙特內政和外交面臨前所未有的挑戰。

由於國際油價長期低迷,習慣瞭大手大腳花錢的沙特政府不得不竭力開源節流。在節流方面,實施財政緊縮政策,延期支付國傢公職人員工資獎金,削減國民福利和對燃料、食品的價格補貼,叫停非必要的基建項目;在開源方面,在國際資本市場上 3 次舉債籌資 390 億美元,對煙草飲料征收 50%-100% 的消費稅,並將自 2018 年 1 月起開征 5% 的增值稅,上調國內成品油價格,計劃出售沙特國傢石油公司、沙特航空公司、沙特電力公司等國有資產股份,引入 PPP 模式推進工程建設等。

但這些舉措均未能阻止該國央行外儲總額的持續下滑,其外匯儲備由 2014 年 8 月 7370 億美元的峰值跌至目前的 4776 億美元。外界認為,沙特長期以來實施的裡亞爾對美元固定匯率政策有可能失守。IMF 更認為,過於激烈的財政緊縮政策已對該國經濟發展造成瞭傷害,2017 年前兩季度,沙特的宏觀經濟已呈現負增長態勢,環比跌幅分別達到 2.3% 和 3.8%。

在外交舞臺上,沙特政府深陷敘利亞和也門問題中難以抽身。親卡塔爾媒體《中東觀察》披露稱,沙特每天花費在也門戰場上的費用高達 200 萬美元。而近期與卡塔爾之間的斷交風波,也被認為對海灣地區整體以及沙特自身的經貿環境造成瞭負面影響。而從沙特最為重要的盟友——美國來看,盡管特朗普總統本人是薩勒曼傢族強行打破王位繼承順位的最大外部支持,但與薩勒曼傢族關系緊密的總統首席戰略專傢班農和總統女婿、白宮高級顧問庫什納近期先後失勢,國務卿蒂勒森抓回外交事務掌控權,而後者在一系列涉及海灣的事務上表現出強烈的親卡塔爾遠沙特的傾向。

在這種情況下,面臨內憂外患的王室當權派急於設立反腐委員會並大肆抓捕王室內部成員和政商界人士,暴露出沙特國內的政治鬥爭已呈現白熱化。若薩勒曼父子控局能力稍有閃失,這一打破沙特王室既有權力結構平衡的匆忙之舉,極有可能引發該國國內政治經濟形勢的連鎖動蕩反應。而從瓦利德本人來看,一直以來遠離政治仍未讓他擺脫權力遊戲的束縛。

□王誠(北京外國語大學紮耶德阿拉伯語與伊斯蘭研究中心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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