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訊財經 作者 孫春芳 張琴 江曉川
禍兮福所倚。
前不久,攜程的員工們還在慶幸自己的福利:孩子可以托管在公司辦的親子中心。沒成想,如今這成瞭一件 " 痛心事 ":攜程親子中心的兒童遭到 " 慘不忍睹 " 的虐待。
攜程事件的背後,是整個幼托市場的亂象。
首師大學前教育學院教師馮靜向騰訊《一線》表示,早年的央企國企事業單位都有自己的幼兒園托管機構,但隨著改制,這些都剝離出去瞭,導致學前教育供給減少。而另一方面,隨著傢長教育理念的更新和二胎政策的放開,需求又急劇增大。
一位業內人士表示,0-3 歲的幼托早教目前有很大的市場需求,一是因為很多 80、90 後不喜歡爺爺奶奶來管小孩,隔代撫養問題大;二是傢長認為幼托早教班是鍛煉兒童社交能力的好地方,比放在傢裡更合適。
國傢衛計委 2016 年 11 月的一項調查顯示,目前近八成嬰幼兒由祖輩參與日間看護,其中近一半的祖輩感到 " 無可奈何 "。特別是照顧過 " 一孩 " 的祖輩不願再照顧 " 二孩 " 的比例上升。即便是心甘情願看管孩子的老人,也因為年齡大、身體差等原因常常力不從心。
業內人士稱,粗略估算,目前至少 3000 萬的城市傢庭有托管需求,這還不包括一些隱性需求——一些傢長用戶將孩子交給托管機構是最合適的方式,然而現階段卻不得不自己、請老人、保姆或者其他方式來接送孩子。
與之相對的,是我國托育服務嚴重短缺。調查數據顯示,0 — 3 歲嬰幼兒在中國各類幼托機構的入托率僅為 4%,遠低於一些發達國傢 50% 的比例。
不過在需求巨大的背後,這一市場卻非常分散,魚龍混雜,少有大企業進入。
" 大的公司幾乎沒有,小的機構遍地開花,就跟路邊的餐飲館子一樣。" 北京市一傢早教機構的負責人高彤向騰訊《一線》表示。
根據其介紹,幼托目前主要是個體戶和小企業做,沒有大企業願意介入。理由是目前這塊監管屬於空白(教育部隻管 3 歲以上的教育),政策不確定性太大。雖然法無禁止則可為,隻需要工商執照就可以,但一旦監管介入,說取締就取締,投入的資金就可能打水漂。
以前不久剛剛赴美上市的紅黃藍為例,其是中國目前最大的幼教服務商。
2016 財年紅黃藍實現約 1.1 億美元收入,所占市場的份額不足 0.5%。以數量計,直營與連鎖在內,紅黃藍共運營幼兒園 255 所,而按照教育部的統計數據,中國幼兒園共有約 24 萬所。至於早教中心,由於上述政策原因,分散度就更高。
市場分散,監管困難,導致幼托早教市場亂象叢生,而直接跟孩子對接的早教服務人員的素質和薪酬問題,則成為包括攜程親子中心在內的多起虐童案的導火索。
高彤表示,在一線城市要開一傢親子中心,產地的租金是最大的成本,加上設備、裝修、營銷等,占到總成本的七八成,而這些成本基本是固定的,剩下的就是人力成本,公司如果要想實現更多的利潤,隻能往人力上壓榨,這導致這一行業從業人員普遍專業素質偏低。
" 市場需求很大,但從業人員工資低,流動性高,正規專業畢業的,沒有幾個願意長時間從事早教行業。" 高彤表示。
高彤說:" 這次攜程事件,因為攜程也算是社會中的強勢群體,加上這事在網絡上傳播太廣,所以受到大傢的普遍關註,但其實很多地方尤其是中西部地區,這種虐童事件,很有可能經常在發生,隻不過沒有受到大傢關註而已。"
(應受訪者要求,高彤為化名。)